第03章蛛丝马迹
迎面是一排五间楼房,雕楼飞檐,甚是气派。
白胖老者陪着笑道:「二犬子住在西花厅,楚少侠请随老朽来。」
他领着楚玉祥由西首回廓折入一道腰门,门外是自成院落的一个大院子,花
木扶疏,更是清静,两人踏着石砌花径,来至一座精致的敞轩前面。
白胖老者刚跨上石阶,就有一名青衣使女迎了出来,躬身道:「小婢见过老
爷。」
白胖老者悄声问道:「二少爷有没有睡熟?」
青衣使女道:「二少爷正躺着看书。」
白胖老者道:「我关照过你,书看多了会伤神,你要劝他多休息、少看书。」
「是。」
青衣使女应了声,才道:「二少爷怎肯听小婢的话呢?」
楚玉祥心中暗道:「看来二师兄是给他父亲宠坏了,在这种环境里,什么事
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就是没负伤的人,筋骨也会松软了。」
白胖老者走近门口,就站定下来,抬着手道:「楚少侠请进。」
楚玉祥也不和他客气,一脚跨了进去。
这是一间布置得相当精雅的卧室,四面都是雕花明窗,配以鹅黄窗帘,里面
靠近北窗放一张锦榻,榻上背靠锦垫,半倚半躺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锦衣青年,
脸色苍白,手上拿着一卷书,正在静静的阅读,听到门口爹的声音,不觉放下书,
抬目看来。
白胖老者含笑道:「仲达,你看谁来了?」
躺坐在锦榻上的正是林仲达,他双目几乎失去了年轻人应有的光彩,朝楚玉
祥投来,不觉失声道:「是楚师弟。」
连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慢慢把双脚放下,似是要坐起。
青衣使女赶快抢了过去,说道:「二少爷,让小婢女扶你坐起。」
楚玉祥真想不到二师兄竟会瘦到几乎使自己认不出他来,赶忙放下包裹,迎
了上去,说道:「二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伸出手去,爪住了林仲达的双手,只觉人手冷冰冰的,分明是血气虚极之象!
白胖老者道:「他自从北固山回来,伤势沉重,老朽请了几位有名的伤科大
夫,都说他内腑受创极重,需要慢慢的治疗。也服了许多伤药,始终不曾治好,
半年来,人一天比一天瘦,连行动都需人扶持,楚少侠,你能不能治得好?」
楚玉祥方才还以为二师兄的父亲生成势利眼,瞧不起自己,现在看到二师兄
这副模样,自然不宜有人打扰了,心中对他的成见也就随着消失了,含笑道:
「二师兄的伤,小侄虽然还没检查,但可以想得到是被内家真力震伤内腑,一直
治疗不得其法,伤势始终未愈,其实也并不严重,只要把伤治好了,身体慢慢就
会恢复壮健了。」
白胖老者听得大喜道:「楚少使真如亲眼看到的一样,这么说,楚少快一定
可以把他治好的了?」
楚玉祥道:「二师兄区区伤势,不消半天就可治好了。」
白胖老者大喜道:「楚少侠真是救命王菩萨,前天有一位专治五痨七伤的道
长说小儿由伤成痨,别人都已无法治得好,只有服他的药,至少也要半年时间,
才能慢慢复原。」
楚玉祥道:「这是江湖术士说的话,二师兄只因伤势未愈,气血,失调,才
使身体渐渐衰弱,只要伤好了,身体自然也会很快就好了。」『林仲达笑道:
「楚师弟半年不见,你居然会治伤了?」
楚玉祥道:「说来话长,先让小弟看看你的伤势,把伤治好了,我们再作长
谈吧!」
白胖老者听楚玉祥说得如此有把握,心中也是大为高兴。
林促达问道:「楚师弟,你要如何检查?」
楚玉祥道:「_二师兄巳躺下来,让小弟摸摸你伤在何处?」
林仲达道:「当日小兄被一个贼子一掌击中右胸,只觉胸口剧痛,喉头发甜,
吐出一口鲜血,就昏了过去,现在右胸还时时作痛。连腰背都会疼痛。」
楚玉祥点点头,就伸手朝他左胸按了按。林仲达口中「啊」了一胄,痛得连
脸都胀红了。
楚玉祥道:「不碍事。」
伸手入怀,取出师父祖半仙给自己的一瓶「治伤救死丹」揭开瓶盖,倾出一
粒梧桐子大小的朱红药丸,盖好瓶盖,收入怀中,一面朝青衣使女说道:「请姑
娘去倒杯温水来、」青衣使女应了声,立即倒了半杯温水送来。
楚玉祥道:「二师兄,你把这颗药丸吞下去了。」
随着话声,把药丸纳入林仲达日中,青衣使女赶忙送上杯子,服伺他喝了两
日水,把药丸吞下。
白胖老者先前看楚玉祥说出满口大话、那知他只摸了摸林仲达伤处,只给他
服一颗药丸、不像旁的伤科大夫,说了一大堆伤在何经、何骨,又说出给林仲达
服的药是用什么人参、麝香等最名贵的药材练制的,还是没治好伤,楚玉祥又是
这副落拓样子,如何能治好儿子的伤?心头不觉感到失望,问道:「楚少侠,只
要一颗药丸就够了么?」
楚玉祥笑了笑道:「这是全真教治伤救死丹,别说二师兄只是旧伤未愈,就
是重伤将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只要一颗药丸就够了。」
白胖老者听得将信将疑,问道:「那么小儿的伤,什么时候可以好得了呢?」
楚玉祥道:「等二师兄服下的药丸药力行开之际,小侄再助他运气行功,大
概有一顿饭的时光,就可完全好了,只是在小侄替二师兄运气行功之时,不能有
人惊扰。」
白胖老者道:「这西花厅是小儿养伤之处,不会有人进来的。」
林仲达服药之后,青衣使女已经扶着他躺下。这时说道:「楚师弟,小兄服
下药丸,觉得肚子里有一股热气,好像越来越热了。」
楚玉祥道:「那是药力正在缓缓行开了,二师兄,小弟扶你坐起来。」
青衣使女道:「小婢来扶二少爷。」
楚玉祥道:「不用,姑娘站到门口去,不准任何人进来,我会扶二师兄的。」
说完,双手扶着林仲达坐起,替他盘膝坐好,一手扶住他肩头。一面抬头朝
白胖老者道:「老伯请坐到椅子上去,小侄替二师兄运气的时候,不可开口说话。」
白胖老者连声答应,退到锦榻右首一张椅子上坐下,一双目光只是望着楚玉
祥,看他如何替儿子疗伤?
只见楚玉祥左手扶着林仲达肩头,一双右手按在他背后,一动不动。
这时楚玉祥业已运起「纯阳玄功」一股炙热的真气,从林仲达「灵台穴」源
源输入。
白胖老者不会武功,但他看得出来,林仲达苍白的脸上,一会工夫,渐渐有
了血色,心中暗道:「看不出这年轻人,果然有一点门道!」
这一来,对楚玉祥也有了信心。
就在此时,只听站在门口的青衣使女叫道:「李道长。你请止步。」
接着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贫道是来探望二公子的,他昨天、今天服
药之后,情形是否好转了些?」
青衣使女道:「二少爷现在正由楚少侠在给他运气疗伤,不能有人惊扰,李
道长等一会再进去吧!」
那沙哑声音道:「什么人在给二公子运气疗伤?你们二公子伤在内腑,运气
疗伤,是会加速他伤势恶化的,如果能够用运气疗伤,黄道还不会吗?姑娘快让
开,让贫道进去瞧瞧。」
青衣使女为难的道:「这……」
那沙哑声音道:「许多走江湖的,都会自吹自擂,说什么用气功治疗,那是
骗人的。一个弄不好,你家二公子就会送了小命,这可不是玩的,你再不让开,
就来不及了。」
青衣使女道:「他……他楚少侠是二少爷的师弟。」
沙哑声音大笑道:「师弟的功夫,自然还不如师兄了,那能治好你家二公子
的伤,幸巧贫道及时赶来,再迟就来不及了,你还不让开?」
敢情他在说话之时,已把青衣使女推开,只听那青衣使女惊「啊」一声,接
着人一晃,闪进一个头椎道髻,身穿灰布道装的老道士来。
他和青衣使女在门外说的话,白胖老者自然也听到了,觉得老道士说的话,
也是有理,心头不禁一急,急忙迎了上去,说道:「李道长……」
那灰衣老道目光一动,看到楚玉祥正在替林仲达运气,不待白胖老者说话,
就急着道:「老掌柜,你怎么不相信贫道的话,去找了个小伙子给二公子疗伤?
这是把人命当作儿戏?」
一面大声叫道:「喂,小伙子,你快快住手,二公子身子虚弱。伤在内腑,
你这样会加速他伤势恶化,还不放开手?」
白胖老者这下没了主意,问道:「这怎么办?」
灰衣老道道:「快要他住手,再迟二公子就没命了,你没看到二公子双颊如
火,这就是回光返照……」
白胖老者心头大急,急忙朝楚玉祥道:「楚少侠,你快放手,小儿只怕受不
了……」
灰衣老道眼看楚玉祥恍如不闻,置之不理,不由大怒,喝道:「小子,叫你
放手,你还不放手,存心要害死二公子吗?」
闪身欺上,一探手,朝楚玉祥肩头爪落。
楚玉祥望着他淡淡一笑,也没作声,任由他爪落,理也没理。
灰衣老道这一爪少说也用上了六七成力道,五根手指有如钢钧一般,楚玉祥
没有闪避,他手爪自然很快就落到楚王祥的肩头,五指用劲一爪,楚玉祥的肩头
竟似有弹性一般,没有爪得住!
不,五指一拢,就被弹开,一条右臂竟被震得隐隐发麻,心头不由大吃一惊,
急忙往后退下了一步。
这一阵工夫,楚玉祥已经替二师兄助长真气,走完九宫雷府,十二重楼,缓
缓收回右掌,说道:「二师兄,你现在可以运气了,再运一会气,才可以休息。」
灰衣老人一爪不中,心头又惊又恐,口中怒吼一声:「道爷毙了你。」
身形直欺而上,右手直竖,一掌朝楚玉祥当胸印来。
他方才出手爪楚玉祥的肩头,只用了六七成为道,那是只想把楚王祥爪开而
已,但此刻这一掌却因怒而发,恶向胆边生,立意要把楚玉祥毙在掌下,自然用
上了全力。
楚玉祥依然没有闪避,直等他手掌送到面前六七寸光景,才右手一抬,三个
指头一下撮住了对方脉门,含笑道:「我二师兄此刻正在运功,你不准在此胡闹,
快给我出去。」
话声一落,右手一抬,往前挥出。
那灰衣老道被楚玉祥三个指头撮住脉门,已经感到全身麻木,休想挣得动分
毫,随着他右手一挥,一个人就离地飞起,「呼」的一声凌空朝门外飞了出去,
一直摔出两丈开外,才砰然跌了个四脚朝天,背脊落地,半晌爬不起来。
楚玉祥把灰衣老道摔出门外,才含笑朝自胖老道说道:「二师兄伤势已经痊
好,再过一会,就可以下床走动,与常人无异了。」
白胖老者方才听了灰衣老道说出楚玉祥运气疗伤,会促使内伤加速恶化,心
头大为焦急,后来庆衣老道被楚王祥摔出门外,说自己儿子的伤势已经痊好,举
目看去,林仲达独自盘膝坐在榻上,果然脸色红润,眉宇开朗,和方才的满脸病
容,委顿不堪的神色,判若两人,看来他内伤已痊好了!
他因为太关心儿子了,在这一段时间中,忽惊忽忧,忽急忽喜,情绪的变化
太大了。这时暗幸灰衣老道没有阻挠得了楚玉祥的运气疗伤,否则岂不功亏一篑
了。
他在这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重金礼聘到了许多著名伤科大夫,始终没
有治好的伤,年轻人居然只化了一顿饭的工夫,就把儿子的伤治好了!
这不是奇迹?他一时再也忍不住冲到楚玉祥面前,扑的跪到地上,说道:
「楚少侠,你救了仲达,也是救了林家,我林家祖宗都会感激你的。」
楚玉祥吃了一惊,急忙把白胖老者一把扶起,说道:「老伯不可如此……」
话未说完,只听门外响起那灰衣老道的声音,厉声道:「小子,你给我记着,
道爷不会放过你的。」
林仲达运功醒来,双目一睁,就翻身坐起,双脚跨下卧榻。他人虽清瘦,但
脸上已经有了生气,双目也不似方才那样倦怠无神。
林厚福(白胖老者)看到他下床,忙道:「孩子,你重伤初愈,快躺下来,
不可走动,要多休息才好。」
林仲达笑道:「爹,孩儿已经觉得很好了。」
楚玉祥含笑道:「老伯,二师兄是内腑负了伤,这和生一场大病不同,伤好
了,就不碍事了。」
林厚福看看林仲达,果然和半年来行动需人扶持,大大的不同,不觉点点头
笑道:「楚少侠医道精湛,小儿半年来,一直无法行动,这回果然妙手回春,老
汉觉得真是奇迹。」
楚玉祥笑道:「老伯夸奖了,小怪不谙医道,只是家师的疗伤丹药奏效而已,
方才小侄以内功输入二师兄体内,帮助二师兄气血通畅,可以使伤势很快复原,
现在二师兄已和常人无异了。」
林厚福道:「楚少侠的令师,也是小儿的令师了,怎么小儿负了伤,会不知
道疗伤丹药的呢?」
楚玉祥道:「老伯误会了,小侄在这半年中,另外拜在二位恩师门下,这治
伤药丸是全真教的救伤灵丹。」
林厚福道:「原来楚少侠另投名师,难怪有这样成就了。」
说着,站起身含笑道:「仲达,你们师兄弟谈谈吧,为父就少陪楚少侠了。」
楚玉祥连忙跟着站起,说道:「老伯只管请便,」
林厚福满怀高兴的往外行去。
林仲达和楚玉祥隔着一张茶几坐下,一面抬头叫道:「春兰。」
青衣使女在门口应道:「小婢在。」『林仲达道:「你去沏两盅茶来。
青衣使女答应一声,过了一会就托着银盘,送上两盏茶。
「楚师弟情用茶。」
林仲达接着国注楚玉祥问道:「你方才给我运气疗伤,从前我曾听师父(他
口中的师父是东海门闻天声)说过,这种疗伤法门;本身非有极高的内功不可,
而且在疗伤之时,不能有第三者干扰,否则极易导致运气入岔。走火入魔,方才
你给我疗伤的时候,另一只手还把那老士摔出门外去,这份功力,就是师父在日,
只怕也无法办得到,你从前没有练过武功,半年不见,竟有这般成就,莫非有什
么奇遇不成?」
他究是东海门的二弟子,平日听过师父说过许多江湖上的轶闻,是以见闻较
广。
楚玉祥笑了笑道:「有一件事,二师兄大概还不知道,师父(闻天声)虽然
没有传小弟武功,小弟八岁那年,在门口玩耍,有一个老道人送给我一本书,那
是内功口诀,师父照着那本书的口诀,教我内功心法,他老人家说,我将来另有
遇合,不宜练东海门的武学……」
林仲达喝了口茶。问道:「那送书给你的老道人是什么人呢?」
楚玉祥道:「你别性急,听小弟说下去呢,师娘看师父不肯传我武功,还当
师父对我歧视,就背着师父,教我练鹰爪门的功夫……」
林仲达道:「这个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楚玉祥接着就把清明扫墓那天,自己被蒙面汉子震得跌出大天井,就昏死过
去,直到自己醒来,才发现卧在船上……
他把半年来拜了两个师父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林仲达听得十分羡慕的道:「楚师弟,所以一个人有幸有不幸,我们两人同
是挨了人家一掌,师弟另有奇遇,我却在病榻上躺了七个月,若非师弟赶来,还
不知道我要被只会骗钱的江湖庸医折磨到什么时候呢!」
楚玉祥问道:「大师兄去了那里,他有没有告诉二师兄?」
林仲达道:「大师兄来看过我两次,第一次只安慰了我好好养伤,说了没有
几句就走了,第二次他来,说镖局已经收歇了,他要出一次远门,我问他要到那
里去?他没有说,但从他口气中,隐约的可以听得出来,害死师父、师娘的一批
贼子,虽然全都死了,但好像幕后另有主使的人。」
楚王祥急急问道:「大师兄没有说出来?」
林仲达摇摇头道:「我问过大师兄,他只说现在死无对证,要慢慢的去查。」
楚玉祥道:「二师兄知不知道小师妹也失踪了?」
林仲达道:「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你和小师妹都失了踪,大家都以为是给贼
人劫持去了,如今楚师弟回来了,小师妹依然没有下落,可见不是贼人掳去的了。」
「杀害师父、师娘的贼人,幕后另有主使的人?」
楚玉祥沉吟道:「这要到那里去找呢?」
林仲达道:「当时大师见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把镖局收歇了,说他要走遍
天涯,去慢慢查访,我曾建议大师兄,咱们镖局不该收歇的,如果那些贼人和东
海门、东海镖局有过节,只要东海镖局仍然开着,他们迟早还是会来寻的,大师
兄何须外出寻访?」
楚玉祥矍然道:「二师兄这话对极了,大师兄不用出门,等他们来不好么?」
林仲达道:「大师兄摇着头,苦笑说:咱们武功比师父、师娘如何?我们去
暗访,我们是在暗里,对方是在明处,如果等着他们找上门来,咱们是在明处,
他们是在暗里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咱们武功不如人家,师弟又负了重
伤,只有我一个人,更是独木难支,就这样他还是坚持他的主张,走了。
说到这里,忽然兴奋的道:「现在师弟回来了,我伤势也好了,我还是主张
把镖局原有的人手召来,重新开业,东海镖局重新开业的消息,定可很快的传遍
江湖,咱们只要稍稍透露一点口风,说镖局的重新开业,是为了要替师父报仇,
踏遍整个江湖,非找出幕后主使人来不可,这一来,那喊人听到了,就非找来不
可,师弟,你觉得我这计划好不好?」
楚玉祥道:「二师兄这计划很好,只是二师兄伤势虽愈,内力未复,至少也
要休养一段时间,小弟也衔绿袍师父之命,要去一趟北峡山,才能回来。」
林仲达道:「反正镖局重新开业,也要有一段事前准备的时间,师弟去北峡
山要多少时间,才能回来?」
楚玉祥道:「小弟没有去过,不知路上一去一回,要多少时间,不过我想有
半个月大概也差不多了。」
「那就这样决定。」
林仲达道:「我明天打发人去把阿发叫来,他是镖局的老趟子手,从前局里
的人,家在那里,他都知道,要他先把散去的人找回来,大概也需要半个月左右,
那时师弟也好赶回来了,再择日开张。」
楚玉祥道:「师父从前一直夸奖二师兄有智谋,如今看来。二师兄果然是一
位运筹帷幄的人。」『林仲达笑道:「没有楚师弟学了一身武功回来,计谋再好,
又有何用?」
说话之间,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春兰进来点起了灯。
接着两个老妈子提着食盒走进,春兰在一张小圆桌上,摆好了两付杯筷,两
个老妈子打开食盒,取出几盘佳肴,一壶美酒,放到桌上。
其中一人含笑道:「这几盘菜肴,是老爷特别吩咐厨房做的拿手菜,老爷说,
少爷和楚少快是同门师兄弟,可以无话不谈,所以老爷不来陪楚少侠了。」
林仲达笑道:「师弟,这里和自己家里一样,不用客气,快请坐吧,我伤势
好了,肚子早就饿了,咱们坐下来吃吧!」
春兰脸含娇笑,说道:「二少爷,老爷才吩咐过,你重伤初愈。小婢已经要
厨下熬了一锅稀饭,你还是吃稀饭吧!」
一手执壶替楚玉祥斟了一杯酒。
林仲达道:「这半年多来,天天喝稀饭,把胃口都喝腻了,我不是已经完全
好了吗?」
春兰装了一碗稀饭送上,说道:「这是老爷吩咐的,小婢不敢作主,二少爷
就将就些吧,等明儿个身体完全恢复了,二少爷要吃稀饭,老爷也不答应呢!」
「好吧!」
林仲达无可奈何的端起稀饭,含笑道:「师弟,你请喝酒吧,我拿稀饭陪你。」
楚玉祥道:「二师兄是知道的,小弟从小不善饮酒,就是喝上一杯,也会脸
红。」
春兰在旁接口道:「楚少侠,这时候已经夜晚了,就是喝醉酒,也没关系了。」
楚玉祥道:「不成,我只喝完这一杯就好,姑娘不可再给在下斟酒了。」
林仲达道:「师弟,春兰说得没错,咱们师兄弟已有半年多没见面了,边谈
边喝,你现在内功精湛,多喝几杯,又有什么关系?来,吃菜。」
菜肴虽然只有八式,但却盘盘精美,十分可口,两人边谈边喝,楚玉祥喝了
三杯酒,一张俊美如玉的脸上,已经满面通红,林仲达也连吃了两碗稀饭。
春兰替楚玉祥装上了碗饭送上。
楚玉祥笑道:「酒不能喝,饭却非三碗不饱。」
他果然连吃了三碗饭,春兰又替他舀了半碗冬菇火腿汤。
楚玉祥道:「小弟长了十八岁,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添饭。」
林仲达道:「师弟在这里多住几天,就让春兰给你多添几次饭好了。」
楚玉祥道:「小弟不是这个意思,小弟是觉得二师兄生活过得太好了,小弟
住在一处海岛上,足足有三个月没吃米饭呢!」
饭后,春兰替两人沏了新茶送上,才行退去。楚王祥道:「二师兄,小弟想
明天一早就动身到北峡山去。」
林仲达一怔道:「师弟怎么不多住几天再走呢?」
楚玉祥道:「小弟觉得二师兄这计划很好,小弟早去早回,东海镖局就可早
些重新开张了。」
林仲达点点头道:「也好,说实在,我真希望镖局早些开张呢,把对方引出
来了,师父、师娘之仇,也好早些报雪,以慰二位老人家在天之灵。」
楚玉祥攒攒眉道:「只是小师妹至今不知下落,如果咱们镖局开张了,各地
的消息,也可以灵通多了,我想大师兄听到镖局重开张,也可能会赶回来的了。」
林仲达道:「是啊,所以我觉得大师兄忽然收歇镖局,实在是不智之举。」
正说之间,春兰已经俏生生的进来,说道:「楚少侠的房间,小婢已经收拾
好了,小婢领楚少侠去吧?」
楚玉祥站起身来道:「好,二师兄身体尚未复原,也该早些休息了。」
春兰转身道:「楚少侠请随小婢来。」
楚玉祥跟着她走出敞轩,折而向北,穿行一条两边都是花团的回廓,进入一
道圆洞门,就是一排五间的楼房。
春兰过去打开东首一间房门,回身道:「楚少侠请稍候。」
她首先走入,点起了烛火,才叫道:「楚少侠请进来吧!」
楚玉祥跨入房中,但见房中果然收拾得极为整洁,除了北首靠壁处放一张木
床,还有一排椅几,和一张书桌,摆设虽然简单,却极为精致,连床上被褥帐子,
都十分讲究。
春兰在一旁伺候着道:「楚少使看看还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小婢好了。」
楚玉祥道:「很好,不需要什么了,姑娘请回吧!」
春兰欠欠身道:「小婢告退。」
回身退出,随手带上房门。
楚玉祥脱下长衫,挂到床侧的衣钩上,伸了个懒腰,他早睡惯了,也就熄灯
上床,放下帐子,在床上盘膝坐定,运起功来。
这是他每晚必修的课程,子夜以前练「太素阴功」子夜以后练「纯阳玄功」
就在他行功渐入忘我之际的时候,突然心灵上起了一丝警兆!
楚玉祥如今身兼两家之长,纵是睡熟之际,只要有人进入十丈以内,立刻就
会警觉。
他缓缓睁开眼来,心中暗道:「此时初更已过,将近二更,还会有什么人到
这里来?」
心念方动,只听一个轻捷的脚步声,正在掩掩藏藏的朝自己这间房的方向走
来,差不多已接近到六七丈距离,心中更觉起疑,此人如果是二师兄家里的人,
就会大大方方的从月洞门进来,何用一路都掩掩藏藏的?
此时到了月洞门,还在门外停住,那自然是在探看动静了,莫非这人不是二
师兄家里的人,是外面摸进来的不成?
这时脚步声愈来愈近,快到南首窗下,这人脚步放得更轻,渐渐富棂上有了
一个黑影,那人用手指沾着口水,轻轻点在花格纸窗上,然后戳了一个小孔,凑
着眼睛朝房中瞧来。
楚玉祥看得暗暗冷笑,忖道:「这人使用这种方法,那只是江湖三流角色而
已!」
心中正在想着,突听「绷」的一声轻响,机簧方动,从窗外射入一大篷密集
的蓝芒,朝床上激射过来。
楚玉祥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射出一蓬毒针来,耳中听到机簧之声,一大蓬毒针
已经密集射入帐中,一时转个念头都来不及,右手一抬,发出一股劲风,把射来
的毒针,悉数挡住,然后左手迅快撩开帐门,轻轻跨下床来,来不及取剑,身子
一下掠近房门,技开门闩,侧身闪出。
那伏在窗口的人,打出一蓬毒针,自然要听听房内的动静,楚玉祥虽然没有
作声;但他撩开帐门,掠到门口,还要拔出门闩,才能出去,那人也是老江湖了,
听到房内有声音,情知不妙,立即长身朝墙头纵去。
等楚玉祥闪出房内,只见东首墙头人影一闪而没,心中暗暗冷笑一声,跟着
长身掠起,纵上围墙,只见一条黑影已经逃出六七丈外,急急忙忙的在屋面上朝
西飞掠。
楚玉祥自思并无仇家,就想到这人可能和杀师父、师娘有关,这一想,那还
容他逃出手去?猛地一吸真气,一个人凌空飞起,疾如鹰隼,朝那人背后飞扑过
去。
这一下当真快得无以复加,那人只觉头顶生风,一道人影已经泻落前面。
那人猛吃一惊,装作收脚不住,一个人朝楚玉祥撞了过来,同时双掌提胸,
在快和楚玉祥撞上之际,突然开气吐声,双手凝聚了全身功力,朝楚玉祥胸前按
了上来。
楚玉祥堪堪看清此人面貌,正是自己替二师兄疗伤时间进来的那个灰衣老道,
就在此时灰衣老道的双掌已经猛力印上胸口。
要知楚玉祥身兼两家之长,又岂是一个江湖二三流的灰衣老道所能伤得了他?
但听「砰」的一声,双掌击去,那灰衣老道口中间哼一声,人被内力反震,
上身一仰,一个筋斗,往檐下跌了下去,接着又是「拍达」一声,跌倒地面上。
楚玉祥跟着飞身落地,站在他面前。
那灰衣老道跌了个七荤八素,忍着疼痛,慢慢的支撑着爬起,只见楚玉祥已
经站在他面前,心头大吃一惊,现在他已明白自己绝非人家对手,急忙双手伏倒
在地,口中求饶道:「少侠留情,小道冒犯了你,只是……只是小道……」
楚玉祥冷哼一声,说道:「你起来。」
灰衣老道依言站起。
楚玉祥冷肃的道:「说,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夤夜来向我下毒手。」
灰衣老道人张了张口,又扑的跪倒地上,伏下身去。
楚玉祥觉得奇怪,喝道:「我问你的话,你怎不回答?」
灰衣老道依然伏着没有说话。
楚玉祥觉得奇怪,举足一蹴,灰衣老道扑的一声,翻倒地上,僵屈如故,一
动不动。
楚玉祥一呆,忖道:「死了,他方才跪地求饶,明明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似
乎不可能自绝,那么是有人杀了他,这会是谁呢?」
一念及此,不觉目射寒光,朝四周扫去,身形随着一掠而起,扑向右首回廓
转角,这下差点和一个人影撞个满怀,只听那人口中发出一声惊「啊」楚玉祥急
忙刹住身形,定睛一看,眼前竟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衣女子,不由一怔,问道:
「你是谁?」
那青衣女子口中虽然发出惊「啊」之声,脸上却丝毫没有惊慌之色,霎着一
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朝楚玉祥望来,问道:「你是谁?」
楚玉祥目光通注,问道:「是你杀了灰衣老道?」
青衣使女道:「没有,我是奉少夫人之命,方才听到异响,出来查看的,你
到底是什么人?快随我去见少夫人去。」
楚玉祥道:「在下楚玉祥,是这里二少爷的师弟,方才这灰衣老道用暗器偷
袭在下,在下追到这里,灰衣老道忽然死了,在下看到转角处似有人影,还当是
害死老道的人,没想到会是姑娘,事情就是这样,请姑娘覆上少夫人,此时夜已
深,在下不好去见少夫人……」
「不成。」
青衣女子忽然伸出手爪住了楚玉祥的手腕,说道:「少夫人叫我来看的,我
这样回话,少夫人一定不会相信,你非跟我回去不可。」
卑楚玉祥被她爪住了手,他不好用劲甩脱,只得说道:「姑娘快请放手。」
青衣少女道:「我不管,你随我去见少夫人……」
说完,拉着楚玉祥就走。
楚玉祥对她毫无办法,只好跟着走去。
青衣少女拉着他由回廓进入一座跨院,才放开了楚玉祥的手,回身掩上了木
门,低声道:「你随我来。」
到了此时,楚玉祥只好随着她身后走去,进入一间小厅,只见眼一亮,这厅
上摆设精致,一张小圆桌,点着一盏银虹,光线明亮而柔和!
小圆桌旁,端坐着一个素服的少妇,柳眉桃腮,眼如秋水,唇若点朱,看上
去不过二二十出头,虽是蛾眉淡扫,却有着少妇成熟之美,也有撩人的诱惑。
少夫人,她定然是二师兄的大嫂了。
楚王祥只看了她一眼,就不敢再作刘祯平视。
青衣少女走在前面,说道:「回少夫人的话,这位是二少爷的师弟楚少爷,
方才……」
素衣少女抬眼望了楚玉祥一眼,盈盈起立,脸上绽出微笑,说道:「春桃,
别唠叨了,先请楚公子坐呢!」
她目光这一撩,就像有一道亮光,从楚玉祥脸上掠过。
楚玉祥抱抱拳道:「在下见过少夫人。」
素衣少妇道:「不敢,楚公子请坐。」
楚玉祥只得在左首一张木椅上落坐。
素衣少妇也随着坐下,又瞟了他一眼,轻启樱唇说道:「贱妾听说今天来了
一位二少爷的同门,很快就把二少爷卧床半年的伤势治好了,大概就是楚公子了?」
楚玉祥道:「那是在下身边正好带有家师的伤药,二师兄伤的不算重,服了
药,就很快痊愈了。」
素衣少妇嫣然笑道:「楚公子还客气呢,这半年来,不知有多少成名的伤科,
都没治得好二少爷的伤,楚公子一来,没有多少时间,就把二少爷的伤治好了,
这不是妙手回春还是什么?」
青衣使女不知何时退了出去,端着一盏香茗送上,说道:「楚公子请用茶。」
放下茶盏,她又悄悄退了出去。
素衣少妇抬眼叫了声:「楚公子。」
楚玉祥被她叫得心头一震,连忙站起身,说道:「少夫人方才是听到了异响,
才要春桃姑娘去查看的,那是有一个替二师兄治伤的老道人,敢情认为在下断了
他的财路,怀恨在心,刚才用毒药暗器偷袭在下,被在下发现,追到这里,他摔
落下来的声响,惊动了少夫人,春桃姑娘却一定要在下来面见少夫人,现在在下
话已经说完了,在下告退……」
素衣少妇慌忙跟着站起,说道:「楚公子,你请稍待,贱妾要春桃把你请来,
实是有一件事要楚公子援手……」
她望着他,一张粉脸上流露出希冀之色,也带着几分求助又怕楚玉祥不肯答
应的惶恐,一双眼睛只是望着他,任何人看了都会心有不忍。
楚王祥迟疑了下,说道:「少夫人有什么事。在下能力所及,当得效劳。」
素衣少妇脸上有了喜色,说道:「那么楚公子还请坐下。」
楚王祥只得又回身坐下,说道:「少夫人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素衣少妇盈盈一笑,说道:「楚公子请用茶。」
楚玉祥不好推辞,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茶是新沏的,而且是上好的茶
叶,入口清芬,只是有些轻微微的苦涩。
青衣少妇一双黑白分明的俏眼中闪过了丝光亮,她神色立时显得楚楚可怜,
望着楚玉祥咽声道:「楚公子,你一定要救救贱妾……」
她忽然双膝一屈,拜了下去。
楚玉祥大吃一惊,连忙站起,又不好用手去扶,闪开身子,忙道:「少夫人
快快请起,不知少夫人受了什么冤屈,也请起来再说……」
他话未说完、春桃慌慌张张的走入,脸色发白,说道:「少夫人不好了,他
……来了……」
素衣少妇脸色一变,手足无措的道:「这……怎么办?」
楚玉祥问道:「是什么人?」
素衣少妇颤声道:「这……楚公子,你来不及走了,万一给他看到了,贱妾
就是有口也说不清,不能做人了……现在只有……先躲一躲了……」
楚玉祥道:「究竞……」
春桃惶急的道:「是啊,楚公子在这里,万一给他看到,少夫人就有口难辨
了。」
素衣少妇听得更急,飞红着脸道:「你快领楚公子到房里去躲一躲了。」
楚玉祥道:「这个……不……方便……」
她不由他分说,拉着他就走。
楚玉祥不知她们口中说的「他」是什么人?但也可以想得到,深更半夜,自
己在少夫人这里,给人家看到了确有不便,只好糊里糊涂的任由春桃拉着他入内
室行去。
室内没有点灯,但他可以看得清楚一间十分华丽的闺房。
春桃一直把他拉到房中,才行停住,举目四望,压低着声音焦急的道:「楚
公子,这怎么办?你躲在那里好呢?」
说话之时。她眼珠一下转到那张檀花大床,立即推着楚玉祥说:「这样吧,
你只有躲到床上去,才不会被人看到楚玉祥低声问道:」春桃姑娘,来的到底是
什么人?「
「别多问了……」
春桃推着他身子,催道:「快过去……」
忽然间楚玉祥突感身后有两处穴道一麻,他纵然内功精纯,但在骤不防之际,
自然毫无闪避的机会,就被春桃推到床上,她动作很快,弯下腰去替他脱下靴子,
然后又把他推问大床里首,拉过一条丝被,覆到他身上,然后又轻轻放下了帐钩,
把锦帐放下,转身而去。
楚玉祥被点了两处穴道,身子动弹不得,但心头还是很清楚,只觉春桃点穴
手法相当敏捷,一缕指风,居然直透经穴,他想不到二师兄家里一个丫头,竟然
会有如此精纯的点穴功夫。
这时躺在床上,只觉鼻中闻到一股非兰非麝的甜香,直沁心脾,这股甜香就
是从枕头上传来,因为自己的头就靠在枕头上,所以在你一呼一吸之际,香气就
不住的钻进鼻孔,香气愈闻愈浓馥,心头就起了飘飘的感觉,一丝绮念,从丹田
缓缓升起。
只觉自己就像晒在春天的阳光之下,暖洋洋软绵绵的,觉得越闻越香,越闻
越想闻,不但想闻,而且还想着睡过这枕头的主人——蛾眉淡扫,楚楚动人的少
夫人——那份撩人的诱惑,和成熟的美!……他渐渐感到喉头干燥,心跳加剧,
脸上也热烘烘的,他需要琼玉液来解他的饥渴,也几乎一刻都无法等待!
他不用等待,迷迷糊糊的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一个绵软的身躯,像水蛇般
缠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同时嘴唇也被两片软软的东西吸住了。
不,正有一条又软又滑的蛇信,闪动着溜入了口中,他喉咙干燥,正需要滋
润,他就本能的吮吸起来。
他感到这吮吸是生平未有的奇妙享受,这一瞬间,血脉贡张,情欲如潮,心
头有了强烈而迫切的需要只听耳畔响起一个低低的,娇娇的声音道:「好弟弟,
我的好情郎,姊姊替你把衣衫脱了吧……」
于是就有一双柔软的玉手正在替自己宽衣解带!楚玉祥睁眼一看,只见少夫
人柳眉星眸,瑶鼻樱口,肤如凝脂,此时胸前绳结已经解开,只见淡蓝色肚兜下
双峰微颤,有如成熟的水蜜桃。傲人的双峰顿挺立在空气中,雪白的酥胸美丽而
骄傲,乳峰顶一颗红樱桃诱人之极。少夫人解开腰带,除去丝绸长裤扯下,一条
薄绫的淡粉色亵裤展现在眼前,上面绣了一只娇小的凤凰。少夫人略一停顿,将
亵裤脱下,成熟、健美、雪白的肉体完全裸露出来。
此情此景,哪里能忍得住,双臂一紧,已经将少夫人紧紧地贴住自己,头一
低,已吻住了那诱人的樱桃小嘴。少夫人初尝妙品,满口琼浆玉液,贪婪吮食。
少夫人如半壁赤裸美玉呈现眼帘肌肤脂滑,泛着肤采媲美胶月,壁玉无瑕美
不胜收。修长玉腿股骨均匀,深梨凤脐含羞,似笑迷人,下方一片芳草萋萋掩映
之间,微突两道桃红山脉活腴。桃源谷口那颗粉嫩小花苞,如绽展迎春的蓓蕾,
艳红欲滴,昂视下方那一线洞天,约寸许山沟,已然春水盈满,尚兀自涔涔泌出
股间。
楚玉祥右手轻抚雪白肌肤,不舍乳峰,轻握缓挤,指缝夹着那峰顶娇嫩蓓书,
瞬间抖擞坚挺,似要绽放。顺沿而下,滑过平坦小腹,食指轻触梨涡凤眼,柔抚
打转。少夫人那禁得起爱神如此垂顾,已经兴奋得浑身酥爽,摆动抽搐不已。
少夫人在楚玉祥怀里挣扎呻吟着。少夫人的脸,红的像红柿子一般。少夫人
的呼汲,是愈来愈急,短而又急促。楚玉祥缓缓的低下头,含咬着那如葡萄般的
乳头,楚玉祥的双手也开始在少夫人的阴户扣弄。少夫人的淫水就像撒尿般的流
下,顺着大腿流个不停。
不知何时,楚玉祥被点的两处穴道已经解开她那一对又白又美又挺的乳房,
直像山林中的竹笋。她那樱桃似的小口,菱角线条分明,充满了妩媚的倔傲,妩
媚而又热情,一身又白又嫩的肌肤,玲珑适中的身材,大腿底部那一片的三角地
带,毛茸茸的阴毛,覆盖下一道肉缝,春葱似的大腿和那迷人的细腰,在在的充
满了性感,又充满迷人的娓力。
看到这里,楚玉祥不禁的猛咽口水,大宝贝胀的几乎快爆炸了,轻轻的分开
她的双腿,中间露出了一颗鲜红的门缝。芳草萋萋之中,狭谷乍现,两扇桃红花
瓣含羞待启,轻拨芳草,寻探幽谷,见桃花源谷内如春雨浇淋,春潮潺潺,狭谷
上方两道山脉连接之处,又有一颗春蕾,已逢甘露滋润,鲜艳欲滴。楚玉祥实在
无法忍受,伸出一手,在她那充满魔力的三角洲,温柔地抚摸起来。
「弟弟……小穴好痒哦……弟弟……小穴痒死了……嗯……」
此时的少夫人,有如一只待宰的美羊,不停的哀嚎,不停的呻吟,一副求助
无门的样子。而楚玉祥呢!全身炙烫发热,欲火就像渤情素的燃烧了整个人。楚
玉祥压住了少夫人,压在她那美丽动人的胴体上。
于是楚玉祥不再等待,深深吐出一口气,双膝翻入她的双腿内,把她的双腿
分的更开,用双手支撑着身子,挺着火热的大宝贝,对准了桃源洞口,轻轻磨了
一下。少夫人知道楚玉祥的大宝贝一触到阴户,忙伸出她的右手,握着楚玉祥的
宝贝,指引着楚玉祥,楚玉祥屁股一沉,整个龟头就塞进阴户。这时少夫人那红
红的香脸上出现了无限笑意,水汪汪的眼中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楚玉祥一见如此,更是喜不自胜,屁股猛然用力一沉,把七寸多的大宝贝一
直送到花心,他感到大宝贝在阴户里被挟的好舒服,龟头被淫水浸的好痛快。抽
了没多久楚玉祥将少夫人的双腿高架在肩上,提起大宝贝,对准小逼「滋」一声
又一次全根尽没了,「卜」的一声又拔将出来。就这样「卜滋」、「卜滋」,大
宝贝一进一出。
这种姿势,女的阴户大开阴道提高,大宝贝可次次送到花心底部,同时男的
站立,低头下视两人性器抽插情形。楚玉祥看着大宝贝抽出时,将少夫人的小穴
带着穴肉外翻,分外好看,又插入时又将这片的穴肉纳入穴内。这一进一出一翻
一缩颇为有趣,看的他欲火更旺,抽插速度也越快,由于刚泄了两次,所以这次
他抽插的更是耐久。抽插一快,那穴内的淫水被大宝贝的碰击,却发出美妙的合
击声:「噗滋」、「噗滋」。
少夫人也感神魂颠倒,大声浪叫着:「好弟弟,祥弟弟,插的我痛快极了。」
「祥弟弟……我好舒服……啊……太美了……哎呀……我要上天了……」
「弟弟……快用力顶……啊……唔……我……要……出……来了……喔……」
楚玉祥的龟头被火烫的淫水浇的好不舒服,这是多么美少夫人淫精一出,楚
玉祥将她的双腿放下,伏下了身,吻着她的香唇同时右手按在她的双乳上探索。
「嗯,好软、好细、好丰满。」
楚玉祥抚摸少夫人的双乳,感到无限享乐,不禁叫道。楚玉祥的大宝贝将少
夫人的小穴塞的满满,少夫人的香唇也被他封的紧紧的。少夫人吐出了香舌,迎
接心爱的祥弟弟的热吻,并收缩着阴道,配合著祥弟弟大宝贝的抽送。这一次重
燃战火,更是凶猛火势烧的更剧烈楚玉祥是越抽越快,越插越勇,少夫人是又哼
又叫,又美又舒服。
忽然少夫人大声浪叫着:「啊……美……太美了……我快活死了……弟弟你
太伟大了……你给我……太美了……插吧……把小穴插……穿了也没关系……我
太快活了……真的……太美了。」
少夫人的表情更娇媚了,小穴心也一张一合地咬着楚玉祥的大龟头,叫道:
「弟弟!你插得姐姐……美……美死了……嗯……好弟弟……花心麻……死了…
…哦……姐姐……不……不行了……要……要去……了……」
少夫人继续挺着小穴,呻吟着道:「嗯……嗯……大宝贝弟弟……哦……插
……插姐姐的……小穴……嗯哼……快一点……你……插……重一点……姐还…
…还要插……嗯……哦……」
楚玉祥加紧抽动的速度,手也捻着乳尖,加重她的淫兴,少夫人小穴中的水
又多了起来,楚玉祥重重地插,狠狠地干。她像一只发狠的母老虎,魂入九霄,
得到了高潮。他像一只饿狼,饿不择食,用尽了全身力量。
楚玉祥见她娇喘吁吁,魂游太虚,阴精直冒,穴心子乱抖,全身酸软无力,
这才缓了下来。这时后少夫人全身一颤,一股火热的阴精又喷射而出,真是太美
了,楚玉祥的龟头被淫精一洒,全身起了一阵颤抖,小腹一紧,丹田内一股热呼
呼的精子像喷泉似的,全射到她的子宫内。
「啊……美死了……弟弟……」
楚玉祥究竟灵性未眠,元阳一泻,心头蓦然一惊,神智已经清醒了一半。慌
忙深深吸了口气,默默运起「太素阴功」只觉一缕冰凉的阴气,从丹田提起,心
头就清凉了许多。
一下翻身坐了起来,但他要跨下床去,必须从她身上跨过,他话声甫落,少
夫人身躯一震「啊」一声,急急叫道:「楚公子,是你害了奴家……」
双臂一环,朝他身上扑来,纤纤玉指舒展如兰,已在这刹那间,连续弹出,
一连点中他十处穴道。
她一身武功,竟然绝高,使出来的却是江湖上视为绝学的「兰花拂穴手法」
楚玉神剑眉一剔,冷冷的道:「少夫人请放尊重些,在下不是这种人。」
举手朝她推去。
她双臂刚刚环住他身子,他的手掌已推到,一下按在她鼓腾腾怒放的两堆软
球之上,他碰到如此美妙的物体,心头一慌,不敢用劲,急急缩回手去。
他方才已经运起「太素阴功」虽然留劲未叶,但她最敏感的地方突然被一双
奇冷如冰的手掌按上,怎不叫她大惊失色,口中发出一声惊啊,娇躯迅疾无倚的
往后一仰,倒飞出去。
楚玉祥脸上也不禁一热,赶紧跨下锈榻,穿上了靴。两手忙着扣好衣扣。
少夫人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死命的盯了他一眼,侧过身去,幽幽的道:
「楚公子,你……茶水里不……是我做的手脚,我……我……」
她似乎言有未尽,忽然低垂粉头,从她眼角滚落一颗颗晶莹泪珠。
楚玉祥没去看她,他是没有这份勇气再看她,如此意火尤物,再看上一眼,
只怕连「太素阴功」都会失去功效了。只是冷声道:「少夫人只管放心,今晚之
事,在下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说完,双脚未点,一个人业已随着话声穿窗而出。
少夫人娇呼道:「楚公子,你等一等……」
追到窗外,人影已渺,她望着黑沉沉的夜色,不由幽幽一叹。楚玉祥回到房
中,一颗波动的心,还是没有平复下来。
方才那一幕,毕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上,如今回想起来,却大有着美妙
之感。
他心头禁不住怦然跳动,耳边重又响起少夫人幽幽的话声:「楚公子,你…
…茶水里不……是我做的手脚,我……我……」
这几句话,他当然听到了,但当时并未理会,这时他忽然觉得其中颇值得推
敲。再一仔细想来,今晚发生的事,也颇有可疑之处!
第一、那灰衣老道敌不过自己,应该往外逃走,怎么反会往少夫人的内宅逃
去?这问题现在已可以解释为内宅之中,有强过灰衣老道的高手,他把自己引去,
自然希望那高手及时出手,可以对付自己。
第二、灰衣老道跪地求饶,明明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等到问他为什么要夤夜
来向自己下毒手,他就优地不起,被人杀以灭口,自己闻声扑去转角处竟会是春
桃,当时固然被她瞒过,但如今想来,春桃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那么杀死灰在
老道的可能也是她了。
第三、自己练成两种内功,寻常点穴手法,岂能制得住自己?但春桃点穴的
手法甚是怪异,指风直透经穴,几乎深入骨骼,似是比少夫人的兰花拂穴还要高
明!
第四、少夫人说茶水中的手脚不是她做的,难道会是春桃?春桃不过是一名
使女而已,如果没有少夫人的授意,这种事情,她敢擅作主张?
从这四点,又发生了两个疑问;一、春桃为什么要杀死灰衣老道,如果为了
灭口,她为什么要灭口?二、如果茶水中的手脚,确实不是少夫人做的,而是春
桃做的,春桃为什么要在自己茶水中做手脚?少夫人又怎么会肯献出她的身体?
从这两点再想下去,事情就渐渐严重了,春桃杀死灰衣老道灭口,可见其中
就大有文章。因为灰衣老道是给二师兄治伤来的,自己一来,就把二师兄的伤治
好了,灰衣老道认为自己断了他的财路,找自己拼命,拚不过使用歹毒暗器,本
来只能说是一己的私愤而已;但春桃要杀他灭口、可见并不是灰衣老道的私仇了。
再说,如果少夫人的意思,她不希望二师兄伤势痊好,甚至勾结灰衣老道,
暗施手脚,让二师兄伤势恶化,那也仅是兄弟争夺林家财产;但如果这主意不出
自少夫人,而出之于春桃,那就不是兄弟争财产了。
在自己茶水中做手脚的如果是少夫人,她可能因丈夫外出,不耐寂寞,那问
题犹小;但如果要在自己茶水中做手脚是春桃的主意,少夫人居然会肯听她的话、
甚至不惜献出身子,这就大有问题。
因为今晚,少夫人和春桃露出了武功来,而且春桃的武功还在少夫人之上,
这就证明少夫人说的话可信。
春桃为什么要在自己茶水中做手脚,唯一的说法,那是她看到自己武功极高,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她才出主意要利用少夫人的肉体来羁縻自己。
杀灰衣老道灭日的是春桃,在茶水中下毒药,利用少夫人美色笼络自己的也
是春桃,现在问题集中在春桃一个人的身上了,她究竟是什么人呢,楚玉祥越想
越觉得春桃可疑,而且其中似乎隐藏着一个可怕的阴谋,本来二师兄是个很有机
谋的人;但这件事自己不便和他说,那就只有自己暗中侦查了。第二天一早,楚
玉祥刚开出门去,春兰就端着脸水走入,娇声道:「楚少侠怎不多睡回呢?」
楚玉祥含笑道:「在下早起成了习惯,二师兄还没起来么?」
春兰娇笑道:「楚少侠这回猜错了,二少爷今天起来得特别早,天刚黎明就
起来了……」
只听门外响起林仲达的笑声,说道:「楚师弟也起来了么?」
春兰道:「二少爷来啦,小婢给楚少爷去取早餐。」
楚玉祥刚叫了声:「二师兄。」
林仲达已经跨进房来,一面朝春兰吩咐道:「我也在这里陪楚师弟一起吃早
晚,你要厨房里多做一份送来。」
春兰应着「是」人已走出老远。不多一会,她提着食盒走入,楚玉祥也已盥
洗完毕,和林仲达在小圆桌两边坐下。
春兰放好碗筷,然后揭开食盒,取出一盘赤豆蒸糕、一盘小笼汤包、和一锅
小米粥,给两人装好了两碗。
林仲达笑道:「愚兄最喜欢吃赤豆糕,最近半年来,除了整天喝稀饭,已经
很久不知糕味了。」
楚玉祥笑道:「现在二师兄可以痛痛快快的吃了。」
林仲达忽然哦了一声道:「楚师弟,昨晚愚兄运功之时,发觉内功比没有负
伤前还精进了许多,大概是拜楚师弟之赐吧?」
楚玉祥笑了笑道:「昨天小弟给二师兄疗伤之际,顺便以『纯阳玄功』给二
师兄打通了十二经络和奇经八脉,二师兄运气之时,自可水到渠成,通畅无阻了。」
林仲达听得大喜过望,笑道:「这就是了,愚兄一经运气,就觉得十分通畅,
连从前走不到的地方,都可运行自如,唉看来楚师弟一身功力,比师父数一十年
苦练,还要精深得多了,愚兄就更难望项背了,楚师弟真使愚兄羡慕不止。」
楚玉祥道:「小弟二位师父,都以三月为期,旨在速成,其实这种情形,可
说少之又少,小弟也只是机缘巧台罢了。」
林仲达忽然摇着头道:「依愚兄看来,其中只怕另有缘故,绝非机缘巧合。」
楚玉祥愕然道:「师兄认为有什么缘故呢?」
林仲达道:「什么缘故,愚兄也说不出来,如是巧合,祖半仙不会在你八岁
那年送来内功口诀,绿袍神君不会带你去岛上练功,这种种可以说是这二位绝世
高人早就安排好的,也许楚师弟的分尊,和二位高人有着极深的渊源,亦未可知。」
楚玉祥听得矍然道:「经二师兄说,小弟有此感觉,只是当时没有想到,这
么说来,这二位家师一定知道小弟的身世了,唉,可惜没有向二位老人家询问…
…」
林仲达笑道:「二位令师都没有告诉你,那可能是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不
到时候,师弟就是问他们,他们也不会说的了。」『楚玉祥茫然道:「那该怎么
办呢?」
林仲达笑了笑道:「这不是急事,如果到了应该告诉你的时候,我想二位令
师不用师弟询问,也一定会告诉你的了。」
楚玉祥道:「二师兄、你看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仲达道:「愚兄也只是猜想罢了,这时候当然不会是目前,也许二位令师
要你在江湖上历练一段时间,才会告诉你。」
两人边谈边吃,把一盘赤豆糕和一盘小笼汤包吃了个盘子向天。
春兰忙道:「二少爷,还要不要?」
林仲达:「我吃饱了,楚师弟呢?」
楚玉祥忙道:「够了,小弟几乎吃了三分之二,加上两碗甜粥,再要去添,
不是成了天吃星了?」
林仲达道:「好,春兰,那就不用去添了,你还是给我们沏两盅茶来吧!」
春兰收拾好碗筷,提着食盒退了出去。
楚玉祥问道:「二师兄,令见不在家么?」
林仲达道:「家兄在南京,那里也有一家绸布店,由家兄主持。」
楚玉祥道:「那么令嫂呢,在这里,还是在南京?」
楚玉祥道:「大嫂住在这里,先母去世得早,家父要照顾店里的事,我们偌
大一个家,南京只是一个分店而已,家兄每个月总要回来两次,这回他走了不过
三天,所以师弟没看到他了。」
楚玉祥问道:「二师兄可知令嫂娘家是在那里?」
林仲达微微一怔,说道:「大嫂姓殷,是东门殷家来的,殷家世代书香,排
起来还是舍间的远房亲戚,二师弟怎么会问起大嫂来呢?」
楚玉祥脸上一红,说道:「小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说话之时,春兰已经沏了一壶茶送上。另外是两个精细的茶盏,替两人面前
倒上了茶。
楚玉祥望了望春兰一眼,问道:「二师兄,不知有几位使唤的姑娘?」
林仲达道:「一共只有三个,春兰,春梅本来是侍候爹的,愚兄负伤之后,
就要春兰来服侍愚兄,另外还有一个是春桃,那是侍候大嫂的。」
楚玉祥道:「这三位姑娘,来了已经有多久了?」
春兰站在一旁抿抿嘴笑道:「楚少快好像在盘查我们身世了。」
林仲达是个很有机智的人,他看师弟从大哥、大嫂,问到了使女,想来必有
缘故,他故作不知,答道:「春兰、春梅,从小就在舍间,春桃是大嫂陪嫁过来
的,也有两年了。」
楚玉祥心中暗道:「看来少夫人和春桃果然大有疑问!」
一面朝春兰道。「在下和二师兄只是随便聊聊,今天在这里说的话,姑娘不
可告诉任何一个人。」
林仲达心中一动,暗道:「楚师弟果然心里有事!」
这就接着道:「就是有人问你,你也不准说出去,知道么?」
春兰道:「小婢知道。『』林仲达一挥手道:」你到外面去。「
春兰答应一声,返身走出。
林仲达国注楚玉祥问道:「楚师弟,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事吗?」
楚玉祥原待不告诉二师兄的、但想到自己要去一趟北峡山,来回至少也要半
个月时间,二师兄伤势刚刚复原、如果少夫人和春桃另有图谋,二师兄一点也不
知道,岂非蒙在鼓里,何况家贼最是难防,不如透露一点消息给他,二师兄是个
机智的人,有了防范,总比没有防范好,一念及此,不觉笑道:「看来果然不容
易瞒得过二师兄,好,二师兄请来看看这个……」
他站起身、走到床前,放下帐子,伸手指了指帐门上许多针尖细孔。
林仲达目光一注,失色道:「这是被什么暗器打穿的,是不是梅花针?哦,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楚玉祥道:「梅花针是修道人防身暗器,但这是夺命黄蜂针,用机簧发射,
一发就是七十二支,而且还淬过剧毒,很可能见血封喉……」
林仲达吃惊道:「夺命黄蜂针愚兄曾听师父说过,这东西霸道无比,江湖黑
白两道共同悬为禁例,这是什么人居然使用这种歹毒暗器?」
楚玉祥挂上帐钩,又走到窗下,朝墙脚上一指,说道:「这一筒针,已经全
数射入墙壁之中了。」
林仲达看了师弟一眼,疑惑的道:「是师弟隔着帐子射出来的?」
帐门上留下了许多细孔,针又全数射入墙脚,那自然是床上的人发射的了。
楚玉祥笑着又指指纸窗上留下的小孔,然后说道:「小弟怎会使用这种歹毒
暗器?那是昨晚有人在窗下用黄蜂针偷袭小弟,被小弟内力反震回去,打入墙下
的……」
林仲达听得更加惊奇,说道:「师弟这样霸道的黄蜂针都伤不了你,啊,你
是否查出那是什么人使的?」
楚玉祥笑道:「他偷袭小弟,小弟自然不容他逃出手去,只是此人已经死了。」
林仲达道:「是什么人?」
楚玉祥就把昨晚灰衣老道在窗下偷袭,被自己截住,后来忽然无故死去,显
然有人杀以灭口,自己循声掠去,发现转角上那人,竟是少夫人的使女春桃,自
己因事无佐证,只好悄悄退走。他把以后的一段,略过不提。
林仲过攒攒眉道:「会有这样的事,春桃何以要杀人灭口呢?她难道也会武
功?」
楚玉祥点头道:「据小弟观察,春桃一身武功,还相当高明。」
林仲达道:「春桃年纪不大,最多不过十七八岁。」
他忽然哦了一声道:「师弟可曾查看那灰衣老道是如何致死的吗?」
楚玉祥道:「因为小弟发现了春桃,来不及查看。」
「唔!」
林仲达点头道:「不错,如果灰衣老道不是她杀死的,西院内宅发现了灰衣
老道的尸体,早就惊动了家里的人,但昨晚到今朝,西院内宅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是已经毁尸灭迹了,她为什么要毁尸灭迹,那就是她作贼心虚,怕惊动家里的
人,由此看来,这丫头显然是和灰衣老道互相勾结的了,但她是大嫂的陪嫁丫头,
据说从小就在闺阁里陪伴大嫂的……」
楚玉祥道:「二师兄,你看今嫂会不会武功?」
林仲达摇头道:「这不大可能,大嫂娘家世代书香,大嫂也是知书达礼,十
分贤淑的人、平日弱不禁风,连走路都要丫环扶持,不像是会武功的人,这件事,
愚兄自会查个明白。」
楚玉祥忙道:「二师兄。小弟告诉你,只是要你防范一二,小弟要去一趟北
峡山。来回总得有个十天半月,在小弟回来以前,切不可打草惊蛇,尤其镖局重
新开业之事,最好也等小弟回来之后再说,暂时不用找阿发了。」
第04章江南分令
林仲达身躯陡然一震,张目道:「师弟认为这丫头和……」
楚玉祥摇头笑道:「不,二师兄想到那里去了,小弟只是觉得镖局开业之事,
还须仔细商议,因为仇人是在暗里,目前对方并不知我们有什么行动,甚至连找
我们这些人,都没放在他心上,但一旦镖局复业,他们就会注意上了,这一来,
我们变得站在明里,他们依然是在暗里,他们随时可以找我们,我们还是摸不到
对方一点踪影,所以小弟认为还是等小弟回来再作计议的好。」
林仲达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师弟准备几时动身?」
楚玉祥道:「小弟想今天就走。」
林仲达道:「那也不急在一时。」
楚王祥道:「小弟心里很急,希望早去早回。」
林仲达道:「那你也要吃了午饭再走……」
正说之间,只听春兰叫道:「二少爷,春梅姐来了。」
林仲达道:「她有什么事吗?」
话声未落,只见春兰领着春梅走入。春梅手中捧着一个大包袱朝林仲达欠欠
身道:「小婢奉老爷命,去找二少爷,二少爷已经到这里来了。」
一面又朝楚玉祥躬着身道:「小婢见过楚相公。」
林仲达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春梅道:「这是老爷昨天关照伙计替楚相公制的衣衫,要小婢送来,请楚相
公试试,不知合不合身?」
林仲达喜道:「爹想得真周到,我怎么会没想到的?师弟,你快换上了试试,
不合身,可以要他们拿去修改。」
春兰道:「楚少侠,小婢给你来脱。」
她伸出雪白的纤手来替他解扣。春梅立即打开包袱,取出一件天蓝长衫,待
候着他更衣。
楚玉祥俊脸一红。忙道:「在下自己来。」
春兰心里暗暗好笑。自己替他解扣,他也会脸红。
楚玉祥脱下旧衣,春梅已经双手提着长衫领襟,伺候他穿上。
楚玉祥自己扣好衣扣,觉得长短大小,十分合身,春兰已经说道:「楚少侠
穿的刚好。」
春梅一指包袱。说道:「还有一件。那就不用试了,这是两套短衫上裤,楚
少快要不要试试?」
楚玉祥红着脸道:「不用了,伯父怎好如此破费?」
林仲达笑道:「师弟忘了爹开的是绸布店,裁缝也是店里现成的,破费了什
么?」
春梅打量了楚玉祥一眼。忽然粉脸一红。低头道:「小婢那就告退了。」
楚玉祥道:「多谢姑娘了。」
春梅说了句:「不用谢。」
急步退了出去。
林仲达看着楚玉祥笑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师弟换上了一件新衣,更
显得丰神飘逸,有如玉树临风了。」
春兰瞟着美目,掩口娇笑道:「楚少侠如果换上了女装,只怕镇江城里的大
家闺秀,都会给楚少侠比了下去呢!」
林仲达道:「春兰。不准胡说。」
接着吩咐道:「你去吩咐厨下,今天下午,我要给楚师弟送行。」
楚玉祥连忙摇手道:「二师兄,小弟到北峡山去,很快就要回来的,还送什
么行?」
春兰早已像一阵风般走了出去。
林仲达微笑道:「中午给师弟送行,家父自然也会来,这样就是告诉人家师
弟已经离开镇江了,这对你的行动,不就方便多了么?」
楚玉祥一怔道:「二师兄……」
林仲达笑道:「师弟还要瞒我么?你去北峡山,并没有时间限制,可早可迟,
但师弟发现春桃身手不弱,而且又有很多可疑之处。她勾结灰衣老道,不利于愚
兄,愚见又不是她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之下,师弟岂会袖手不管?所以我猜师弟
去北峡山,只是藉口而已,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楚玉祥点头笑道:「二师兄果然机智过人,小弟一举一动。果然瞒不过二师
兄。」
林仲达道:「愚兄刚才思索着这一件事,她潜伏在我家,和勾结灰衣老道,
其目的显然是要使愚兄淹留床第,起不了身,或者让愚兄伤势加重,终于不治,
但害死愚兄,是为什么呢?那只有一个可能,因为愚见是东海派的弟子,他们一
个也不能留,因此昨晚暗算师弟,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楚玉祥听得心头一凛,说道:「二师见认为她和害死师父。师娘的贼人是一
党的?」
林仲达道:「难道你还以为事情很简单么?从她杀人灭口这一点看来,大概
也八几不离十了。」
楚玉祥心中暗暗感到为难,二师兄是个足智多谋的人,如果告诉他全盘经过,
他自可更明了对方阴谋,但少夫人偏偏又是他的大嫂,这话自己如何能说?若要
真如他所料,少夫人和春桃是害死师父、师娘的贼人一党,将来他也一定会知道,
自己就不该瞒他……林仲达抬国道:「师弟想什么心事?」
楚玉祥道:「没有,小弟只是在想,此事应该如何着手?」
林仲达道:「这倒不难,师弟既已发现蛛丝马迹,只要循着这条线索追查下
去就可以了。你下午离开寒舍之后,今晚到我书房里来,再作详谈。」
楚玉祥道:「小弟觉得今晚还是不来的好,只要一有消息,自会来和二师兄
商量的。」
林仲达点头道:「这样也好,反正我都睡在书房里。」
中午时分,这顿送行宴,就设在西花厅,酒菜自然特别丰盛。席间林厚福殷
殷劝酒,一面说道:「楚少侠怎不多住几天,你和仲达是师兄弟,这里就和自己
家里一样,大家有个伴儿。」
楚玉祥道:「老伯厚恩,小侄至为感激,只是小侄此次北峡山之行,是家师
临行时交代的,小怪那时还不知道东海镖局出了事,原想赶回来探望师父、师娘,
再去北峡山,后来得知二师兄重伤未愈,小侄身边正好有家师的治伤丹药,才先
来探望二师兄,如今二师兄伤势已经痊好,师命难违,等办完了事,自会再来。」
林厚福笑道:「如此就好,楚少侠北峡山回来,就可在舍间多盘桓些时候了,
依老朽看来,楚少侠一身所学,胜过仲达甚多,今后仲达还要你多多照应呢?」
楚玉祥道:「老伯言重,如论才干,二师兄胜过小怪太多了。」
饭后,春兰送上香茗,楚玉祥只喝了一口,就起身告辞。林厚福、林仲达一
直送出店门,门口早已有一名小厮牵着一匹马在待候。
林厚福道:「楚少侠,请上马了。」
楚玉祥道:「小侄……」
林仲达不待他说下去,就接着道:「楚师弟不用客气,我们马厩里豢养着不
少马匹,一般都是运货用的,有几匹,就是平常店里伙计到金陵去骑的,你此去
北峡山,路程不近,自然骑马去的好,家父特地要他们挑了这匹脚程比较快的,
自己兄弟,何须推辞,你看,春兰已把你包袱、长剑都挂在鞍上了,你上马吧!」
楚玉祥只得拱拱手道:「老伯如此厚爱,小怪只好拜领了。」
说着就从小厮手中接过缰绳,跨上马鞍,又朝林厚福父子拱手作别。
出了西城,楚玉祥心中暗暗盘算,自己先得找个地方落脚才是,他在马上举
头望去,老远就看到气象雄伟的金山,和七层高的慈寿塔,在斜阳之中,显得金
碧辉煌,有如一枝彩笔。
一路策马徐行,觉得金山寺是大丛林(最大的庙宇叫做丛林)自己骑着马匹
去借宿,诸多不便,不如找一个冷落的小庙,才不至引人注意。
这就从金山寺旁,过了一条小河,沿着柳堤行去,经过中冷泉,地势渐僻,
又走了一段路,山脚下果然有一座小庙,只要看山径杂草丛生,该是荒圯已久!
这就策马来至小庙门口,一跃下马,牵着马匹,走进山门,小天井中草长过
胫,十分荒芜,大殿上到处都是瓦砾,连神龛都已破旧不堪,显然是一所没有庙
祝的破庙了。
心想:「这个地方倒不错。」
随手把缰绳圈到马头上,任它在小天井中吃草,一手从鞍上取下长剑、包袱,
只觉包袱提到手十分沉重,跨上石阶,放下长剑,打开包袱,除了衣衫,还有一
个油纸包,里面居然是十几个包子,还有切好的酱肉、肴肉,敢情是二师兄吩咐
春兰给自己准备的了。
另外还有两封银子,每封一百两,一共是二百两。这可能是林老伯给自己做
盘川的了,他们没有跟自己明说,那是怕自己不肯收受了。
这时天色已渐近黄昏,他俯身朝石阶上吹去灰尘,坐了下来,饱餐一顿,然
后把吃剩的依然用油纸包好,连同包袱,纵身飞上横梁,吹去灰尘。放到梁上,
又在石阶上坐了一会。
等天色全黑,站起身佩好长剑,又把马匹拴好,两扇山门,也移来了一块大
石堵上,才纵身越墙而出。
此时天色虽黑,但从金山到镇江城,不过五六里路。最多也不过顿饭工夫,
就可到达,这时距离夜行人出动的时间,当然还太早了些这就缓步徐行,沿堤走
去,走上大路,依然安步当车,缓缓而行。
他这一路上倒像是游人墨客,踏用寻诗,信步倘佯,只是今晚已是下旬,一
勾残月,甚是昏黯。路上也没有第二个人影,走得极为悠闲,右手还在有意无意
之间。摸了摸长剑的剑柄,嘴角也在此时隐隐露出一丝微笑。
他此时正在赶路,何以会有得意的微笑呢?因为他发现左侧林中隐伏着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
要知他如今身兼两家之长,耳目何等灵异,只要有人进入十丈之内,就瞒不
过他的耳朵,何况这片树林和他相距还不到五丈远。
楚玉祥只作不知,看看时间还早,索性在左侧林中找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
轻咳一声道:「林中的朋友可以出来了吧?」
他背向林内,若是有人突起发难,岂不把整个背后卖给了人家?但他艺高胆
大,根本没把伏在林中的人放在眼里。
他话声甫落。只听「刷」的一声,闪出一个人来。这人身穿黑布劲装,神情
阴冷。看了楚玉祥一眼,阴恻恻的道:「你姓楚吧?」
楚玉祥安坐石上,含笑道:「噫,朋友怎么知道我姓楚的?」
黑衣人道:「沈道全是你杀的吧?」
「沈道全?」
楚玉祥已想到那个灰衣老道敢情叫沈道全,但故作惊讶的道:「朋友说的沈
道全是谁?在下和他无冤无仇,怎会无故杀人?」
黑衣人道:「沈道全就是游方道士,这回你总明白了吧?」
楚玉祥哦了一声道:「朋友说的就是那个穿灰色道袍的老道,你是他朋友?」
黑衣人冷声道:「我问你是不是你杀的?」
楚玉祥笑了,随口道:「昨晚确有一个灰衣老道拿着黄蜂针筒,打了我一筒
七十二支毒针,被在下追上,他伏地求饶,我问他是什么人支使的,他没有说出
来,就死去了,在下正因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人?朋友既然知道他叫沈道全,一定
也知道他为什么要用歹毒暗器暗算我了,朋友倒说说看,究竟是什么人支使他来
的?」
黑衣人目芒飞闪,阴沉的道:「小子,你还是去问阎老二吧!」
右手一抬,修地亮出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来。
「慢来!」
楚玉祥摇着手道:「树林子里,似乎还有三位隐藏着没有出来呢,朋友既然
约了帮手,何不一起请出来,让楚某也见识见识,四位一起上,人手多些,也多
有几分胜算,如果只有朋友一个人出手,那就恐怕不是楚某的对手了。」
黑衣人一楞,看他安详的坐在大石上,连站都没站起来,心中也觉得自己一
个人也许真的不是他对手,随即哼道:「你们出来吧!」
他话声出口,树林中果然飞闪出三道人影,轻捷无声的落到楚玉祥四周,这
三人同样穿着黑色劲装,神情也同样冷漠,一望而知四人都是戴面具。
原来他们早已分成三面隐伏在林中。准备由为首的黑衣人出手,楚玉祥若是
不敌,想逃入林去,正好被他们截住。
如果为首黑衣人一个敌不住楚玉祥,他们可以从三面闪出,联手合击,设想
不可谓不周,但却被楚玉祥一口道破,他们只好现出身来了。
楚玉祥依然坐着没动,望望四周。朝先前那黑衣人问道:「看来朋友是他们
领头的了。」
为首黑衣人不耐的道:「你不用多问,快亮兵刃吧!」
楚玉祥笑了笑道:「在下非问不可,古人说得好,擒贼擒王,在下知道那一
个是领头的,只要把领头的拿下,其余三个就可以少费点手脚了。」
为首黑衣人似被激怒。喝道:「小子,废话少说,你再不亮刃,咱们一样把
你剁了。」
楚玉祥冷笑一声,虎的站起,他这一站起,就有一股逼人寒风随着身形一动,
朝外逼去,四个黑衣人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一步。
楚玉祥忽然伸手从腰间摘下长剑,随手朝大石上一插,冷晒道:「和你们四
块废料动手,还用不着楚某使剑。」
他这随手一插。一柄连鞘长剑就像毫不费力的插入大石,足有一尺来深,这
下直把四个黑衣人看得心头大为震惊,但听为首黑衣人口中「呀」的一声,雪亮
的刀光,突然从四面合拢,四柄扑刀一齐朝楚玉祥身上劈到。
像这样四柄扑刀同时攻到,实在叫人无从招架。楚玉祥并没有招架。他只是
身形一侧,双手疾发,左手拍左刀,右手拍右刀,然后舒右腕,一把爪住对面为
首黑衣人手腕,出左足使「虎尾脚」踢向身后一人。
这一连四个动作,快逾闪电,左右两人刀上被楚玉祥拍了一掌,便觉一柄刀
奇冷如冰,五指冻得剧痛,那里还握得住刀柄,当当两声,跌落地上,身后那个
被一脚端中小腹,口中啊了一声,仰面跌出。
楚玉祥一把爪住为首黑衣人手腕,左手迅疾点出一指,身形一晃,人已到了
左首黑衣人面前,抬手一指点了他穴道,再转而向右,又朝右首黑衣人点出一指,
两人钢刀脱手,连人影都没有看清,就被点了穴道。
楚玉祥身形疾弹,一下落到身后那人身旁,没待他跃起,(他是仰跌出去的)
一手提起他衣领,像老鹰爪小鸡一般,提了过来,走到大石前面,用力朝地上一
掷,然后大马金刀的在石上坐下,喝道:「从你先说起吧!说,你们是什么人,
受何人指使而来?」
那黑衣人被他这一摔,四脚百骸都被摔散了一般,眼看三个同伴都像泥塑木
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真不敢相信凭自己四人,竟然会在出手第一招上就被人制住,口中倔强的
道:「我不知道。」
楚玉祥朝他笑了笑道:「你会说的,你们三个同伴也会说的,如果你说的和
他们对不拢,我会对你不客气……」
随着话声,起身走到黑衣人身边,手掌轻轻在他头顶上一按,说道:「在下
不想用强,还是你自己说吧!」
他口中虽说「不想用强」;但手掌这一按,「太素阴功」一缕奇寒澈骨的冷
气,已从对方「百会穴」上像醍醐灌顶,沿着背脊骨直下。
那黑衣人口中「啊」了一声,就打着冷噤,全身随即起了一阵颤抖,冷得有
如堕入阴冰地狱,连心跳都快僵住了,口中断断续续的道:「我说……我说……
了……」
「好!」
楚玉祥道:「先说说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长江四凶。」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玉祥又道:「是什么人叫你们到这里来等我的?」
黑衣人道:「是老大要咱们一起来的,他说你杀了沈道全。咱们要替沈道全
报仇。」
楚玉祥道:「沈道全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黑衣人迟疑了下才道:「他……本来和老大是熟人,最近……他把咱们引入
一个叫……江南分令下面,他是咱们的联络人……」
「江南分令?」
楚玉祥心中一动,问道:「江南分令是什么?」
黑衣人道:「我真的不知道。」
楚玉祥一指为首黑衣人问道:「他是你们老大?」
黑衣人点点头。
楚玉祥道:「好。我问完了自会放你。」
起身走到为首黑衣人身边,举手在他背后拍了一掌。他这一掌本是替对方解
开被制的穴道,那知一掌拍下,为首黑衣人突然身躯一晃,朝地上扑倒下去。
楚玉祥一怔,俯身看去,只见他双目微睁,嘴角间缓缓流出黑血,分明中毒
身亡,目光一注,果然发现他背后衣衫上有一个针尖细的小孔,四周略呈乌黑,
若非楚玉祥精深,他们穿着一身黑衣,这点小孔是无法发现的。
「好歹毒的暗器,敢情就是黄蜂针了。」
楚玉祥看得极为愤怒,此人居然当着自己杀人,自己居然会一无所觉,晤,
这分明也是杀人灭口了,莫非他会是春桃不成?他急忙起身,走到另外两个黑衣
人身后,仔细看去,这两人背后果然也有一个极细小孔,分明也中了毒针,只是
他们被自己制住穴道,血脉被闭,是以并未倒下,但只要穴道一解,或有人动他
们一下,就会扑倒下去。
看来这人身手大是不弱,潜近五丈之内,自己依然一无所觉,唔,他是趁自
己问话之际,才出手的,那么现在自己正在查看三人死因,他可能又向问话的那
黑衣人下手了。
楚王祥一念及此,迅疾无伦一步掠到坐在地上的黑衣人面前问道:「你没事
吧?」
黑衣人道:「在下有什么事?」
楚玉祥一挥手替他解开穴道,说道:「你三个同伴已经死了。」
黑衣人目射厉芒,说道:「是你杀了他们,我……和你拚了。」
猛地一跃而起,挥手一拳,朝楚玉祥当胸直捣过来。
他明知不是楚玉祥的对手,但一人拚命,万夫莫当,这一拳拳风飒然,倒也
势劲力足,沉猛之极!
楚玉祥伸手一格,一把就爪住他手腕,说道:「他们不是我杀死的?」
黑衣人右手被执,左手又振臂一拳,迎面奋力击手,粗声道:「不是你,还
有谁?」
楚玉祥右手一带,喝道:「我要杀你们。易如翻掌,何用抵赖?何况既然杀
了三个,留你何用?」
黑衣一怔,想想也有道理,问道:「那是什么人杀死他们的?」
楚玉祥五指一松,放开他的手腕,说道:「杀死你老大三人的人,也就是昨
晚杀死沈道全的人,他杀死他们的目的,志在杀人灭口,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他
们三人都是被歹毒的黄峰针射死的。」
黑衣人道:「那么怎么会没向在下下手呢?」
楚玉祥道:「因为我正在问你的话,你和我距离较近,射杀了你,我立时会
发觉,他就不容易脱身了。」
说到这里,暗以「传音入密」说道:「我想此人可能还隐伏附近,而且也绝
不会放过你的,你若要给你同伴报仇,我也正在找他,那么待回你离去之后,走
得不要太快,我会暗中跟在你身后,就可以把此人引出来了。」
黑衣人点着头,转身朝他老大走去,目光一注,只见老大半个身子已经化为
一滩黄水,正在逐渐腐蚀。再看其他两人也是一样,上半个身子业已腐蚀消失,
心中不觉一黯,切齿道:「竟然会是化血针,咱们兄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江南分
令。竟然落得这样一个惨死,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朝楚玉祥拱拱手道:「阁下如果没有什么事了,在下告辞。」
楚玉祥道:「你只管请便。」
黑衣人转身疾奔而去。楚玉祥伸手取过插在大石上的长剑,身形飘忽,远远
尾随了下去。
但就在黑衣人和楚玉祥去得渐远,刷的一声,从树林左侧闪出一条人影,身
法极快,朝大路上飞掠而去。
原来这树林中,除了四个黑衣人,还有一个人隐伏着,这人当然是用「化血
针」射死三个黑衣人的人了,楚玉祥内功虽然精纯;但终究经验还不老到,这人
隐伏林间,只要摒住呼吸。或者呼吸得极其轻微,他就会忽略过去。
是以他连杀了三人。楚玉祥不曾发现他离去。还以为此人身手极高。他居然
一无所觉呢!
却说楚玉祥尾随黑衣人一连跟出十数里外,依然不见一点动静,自己还另有
事去,没有时间再尾随下去,这就以「传音入密」朝前面黑衣人道:「看来朋友
不会有事了,今后好自为之,我不再跟你下去了。」
说完,转身朝来路奔了回去。
这一阵耽搁赶到镇江城中,差不多已经是二更时分,只有大街上还有零星的
灯火。
林大祥绸布庄正在大街之上,此时早已上了店门。
楚玉祥绕到侧首,四顾无人,点足跃上围墙,再长身掠起,一道人影,疾如
飞隼,不消几个起落,掠过两重院落,已经到了内宅,立时隐入暗处,举目看去,
少夫人寝室四扇雕窗虽已关上,但还有灯光从窗棂上射出,显然尚未入睡。
楚玉祥艺高胆大,悄然飘落廓下,以他此时的功力,室内两人纵然武功不弱,
也未必会发觉,他轻轻掩近窗前,用手指沾着口水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孔,凑着
眼睛往里望去。
房中银虹吐蕊,照得一室颇为明亮。中间一张小圆桌旁,一手支颐,坐着一
个蛾暇淡扫,头梳堕马髻的少妇,目光望着油盏上结的灯蕊,怔怔出神,她边上
还放着一盏茗碗。
楚玉祥看得不觉一怔,这里明明是少夫人的卧室,连摆设也和昨晚看到的一
样;但坐着的这个少妇,却并不是昨晚遇上的那一个少夫人。
昨晚那少夫人黛眉如画,眼波欲流,一张宜喜宜嗔的脸上,红馥馥娇艳欲滴,
生得好不风流俏美?今晚这个少妇,虽然也风姿秀娟,但却稳重端庄,眉目间另
有一种淡淡的幽怨。
楚玉祥心中暗道:「这人会是谁呢?」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耸从房门口走入,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青
衣少女,一看就知是使唤的丫鬟了,她,也不是春桃!
楚玉祥想起二师兄说过,他家中只有三个使女,春兰、春梅、春桃,这三人
自己都已见过,他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但房中一切摆设,却又和昨晚一般
无二!
心中正在疑虑之际,那丫鬓已经开口了:「少夫人,你怎么还不睡呢?连茶
也不喝一口?」
「少夫人」楚王祥心更觉疑窦丛生,这少妇也是「少夫人」那少妇目光一抬,
幽幽的道:「春桃,你也不想想,昨晚我们被两个女强盗在身上一拍,就半点动
弹不得,后来又把我们关在后面你的房里,连想叫救命都好像梦厌似的,叫不出
声来,想想有多可怕?我……我……那里还敢睡,大少爷偏偏一个月只回来这么
几天,我真不想把昨晚的事儿,去禀告公公,偏偏我妆奁里的金饰珠宝又一样不
少,说出来了也没人会相信……」
那丫鬟道:「少夫人,我说东西既然一样不少,那就算了,张扬出去也不好
……」
听到这里,楚玉祥心中不禁暗暗「哦」了一声,原来昨晚喊人是有计划的行
动,目的大概是为了对付自己,两个女的假扮了少夫人和春桃,难怪沈道全(灰
衣老道)暗算自己不成,就朝这里逃来,那假扮春桃的人怕沈道全说出底细,才
杀以灭口,眼看一计不成,又使一计,所以要硬拉着自己来见少夫人,又在茶中
暗使手脚……
他想到昨晚那香艳的一幕,俊脸不禁为之一热。
看来那假扮「少夫人」和春桃的两人,业已远去,自己本来以为二师兄家中
有了内奸,自己离开之后,二师兄孤掌难鸣的想法,也大有出入了。
他悄悄退出走廓,长身掠起。朝前面二师兄住的书房飞纵而来,那是因为二
师兄还等着自己的消息。自己告诉了他今晚所见,明天就可以上北峡山去了。
书房里当然还点着灯火,林仲达就坐在临窗的一把藤椅上。小几上也放着一
盏茶。但正好拿起茶碗要喝,忽然微风一飒,他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林仲达一下放下茶碗。说道:「师弟。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楚玉祥含笑道:「二师兄久候了,今晚遇上的事情可多着呢!」
刚说到这里,耳中突然听到窗外响起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楚玉祥耳朵何等
灵敏,心中不禁暗暗冷笑。
林仲达已经站起身道:「师弟,今晚你遇上了什么事?快坐下来再说,愚兄
从初更一直等到现在了。」
「不急。」
楚玉祥回头四顾,问道:「二师兄,你书房里可有厕所,等小弟告个便再和
你详谈。」
林仲达伸手一指,说道:「就在后面院子转角上,有一个尿桶。」
楚玉祥不再说话,匆匆从书房一道侧门出去,后面就是一个小院落,他可并
不是真的要小便,身形纵起,一下越出围墙,绕到了前面,再轻轻飘落地面,这
是书房前面,院子相当大,花木扶疏,石砌花径,曲折清幽,他悄悄行来,果然
西面对着书房窗前,一排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叶间,隐伏着一个小巧的人影。
这人一身青衣,背后梳着一条长瓣,她虽然隐伏在这树叶阴暗之处,但楚玉
祥目能夜视,一眼就从她后形认出正是方才少夫人房中见到的春桃!她一身轻功,
竟然如此高明!
这下使他心头感到十分困惑,她既然不是昨晚的春桃,何用跟在自己身后而
来,窃听自己和二师兄的谈话?哦,他陡地想到方才自己在少夫人窗口听到谈话,
莫非是她们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但她们面貌何以会和昨晚不同?那一定是经过了
易容。
心念转眼之际,人已悄悄掩到了春桃身后,轻咳一声,笑道:「姑娘可以站
起来了。」
春桃猛然一震,蹲着的人动如旋风,一下转过身也站了起来,手中已多了一
柄寒光闪闪的短剑,身形刚转,剑若流星,朝楚玉祥当胸刺到,出手奇快绝伦!
「
她这一转身,楚玉祥才看清楚,一点没错,她正是今晚在少夫人房中的春桃,
不觉微笑道:「这一来你不是泄露身份了吗?」
身子轻轻一侧,就避开刺来的剑锋。
春桃一声不作,右手连划,刷刷刷一连攻出三剑,寒芒飞闪,大有拚命之意!
楚玉祥只斜跨了一步,便自避开。春桃忽然身子一弓,疾如脱兔,企图朝圆
洞门夺路逃出。
楚玉祥冷笑一声:「今晚你还想走吗?」
人影一晃,已经挡在她面前。
春桃抖手一剑,直射楚玉祥面门。楚玉祥左手立掌如刀,斜切而出。
春桃心中暗道:「你是不要这只手了。」
心念还未转完,陡觉「啪」的一声,手腕为之一震,不,刺去的短剑已被他
手掌轻轻拍在剑身之上,这一拍,立有一股奇冷如冰的寒意,从剑身转过来,五
根握着剑柄的手指,就像握在寒冰之上,冻得麻木生痛,心头不由大吃一惊!
楚玉祥脚上忽然跨上半步,右手疾出,口中喝了声:「拿来。」
春桃急急往后跃退,但掌中短剑已被楚玉祥夺了过去。
这一段话,说来好像已经有许多时光,实则从春桃蹲着的人,转身发剑,到
短剑被夺,前后也不过是一两句话的工夫。
书房中的林仲达听到楚师弟忽在他前面花圃中说话,心下大奇,他究竟是练
过武的人,反应也不慢,急忙闪身而出,问道:「楚师弟,有什么事……」
楚玉祥把夺来的短剑,一抬手,飞射到花叶之中,一面笑道:「没什么,只
是有一个奸细被小弟截住了。」
「有奸细!」
林仲达听得一惊,纵身掠来,目光一注,口中咦道:「会是春桃?」
他一眼就认出是春桃来,可见她今晚是真面目了。(昨晚春桃可能易了容)
楚玉祥回头笑道:「她是跟踪小弟身后来的,小弟若是连这一点都会被她瞒过,
那就不用在江湖上走动了。」
他口中虽在说话,人依然挡在春桃面前,但脸上却转过去与林仲达说着话,
这自然是没把春桃放在眼里。
春桃短剑被夺,林仲达又赶了出来,心头正感惶急,一见有机可乘,双掌急
翻而起,一先一后连续劈出,这一发之势,是她蓄势已久,一双匀虹纤掌,一发
即至,直向楚玉祥当胸印到。
楚玉祥故作不知,待她双掌接近,突然双手翻起,五指勾曲如爪,朝她脉腕
扣去。
这一记,正是鹰爪门的「变擒拿式」手势不繁,但很实用,双爪同发,只要
被他拿住一只,就会被他制住。尤其在目前的楚玉祥手中使出,威势和一般鹰爪
门的人使来,就大大的不同。
春桃身手果然不弱,印出的双掌突然一缩,举手之间,就点出两指,她这两
指,居然不带丝毫破风之声,只有一丝极弱的微风,点向楚玉祥双掌掌心。
楚玉祥虽然不识得她使的是什么指法,但他依稀可以觉得出来,她这两指指
风虽微,却有渗穴透骨之功,昨晚自己曾着她的道,敢情使的就是此种指法了。
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大意,双手连划,几股潜力,接连拂出。
春桃始终一言不发,点出两指之后,手腕连振,几指不住的朝楚玉祥身上三
十六处大穴,连续不断的点出。
先前她指风只是如丝如缕,不见如何劲急,但经她这样连续不断的点出。指
风渐渐尖锐如针,嘶嘶风声,发出刺耳的异声,愈来愈见凌厉。
因为她发指的速度极快,看去好像一片指影,一齐出手,有如百十支极尖锐
的玉椎,密集刺来。
楚玉祥昨晚被她点中过穴道,心中不无顾忌,尤其他对自己身兼正邪两种神
功,却并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究有多高咱然不敢托大,看到春桃双手发出来的指功,
竟有这般厉害,也迅快的双掌向空连封带推,严密封闭住对方的指风。
林仲达站在一旁,看得暗暗惊心,忖道:「春桃这一身武功竟然十分高明,
她年纪不大,会是从那里学来的呢?」
一二十招下来,寒气愈来愈重。直逼得她全身奇冷难耐,忍不住打着冷噤,
几乎连上下牙床都在发抖了,双手全冷得发冻,「天星指」出手困难,大有点不
出去之感!
这情形。楚玉祥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她指法已现滞钝,不似先前的轻巧凌厉,
口中大喝一声,欺身直上,左手化爪,一下就扣住了春桃的右腕。
试想他这一二十招,运掌封解,「太素阴功」早已布满了全身。这五指扣落,
几乎有如五根冰条,奇冷澈骨!不,一股奇冷澈骨的寒气。从春桃脉腕渗入,春
桃纵有一身武功,那里禁受得住,口中惊「啊」一串,忽然往后栽倒。
林仲达急忙叫道:「师弟,要留活口!」
楚王祥笑道:「小弟并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晕了过去。」
林仲达道:「快把她带到书房里去。」
楚玉祥点点头,左手扣着她脉腕没放,左手一把爪着她背后衣领,提了起来。
大步走入书房。
林仲达迅疾掩上了房门,又走过去放下窗帘。
楚玉祥早已把春桃放到地上,她依然双目紧闭,没有醒来,心中暗暗奇怪。
自己又没点她穴道,怎么会昏迷不醒的呢?莫非暗中有人杀以灭口?一念及此,
急忙俯下身去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也并无被暗器击中的痕迹。
林仲达道:「师弟,你点了她穴道吗?」
楚玉祥摇摇头,举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拍几下。他拍她脸颊,原是为了好使她
早些清醒过来,那知这一拍,登时感到她脸上皮肤异样,好像另有一层皮肤贴在
肉上,本来还算或合得很好,但经手掌一拍,就有一种似离非高,似合非合的感
觉,心中不禁一动,说道:「二师兄,她脸上好像戴着面具。」
林仲达笑道:「她就是春桃,何用再戴面具?」
楚玉祥道:「不信,你来摸摸她的脸皮?」
林仲达伸出两个指头,在她脸颊上摸了一阵,点头道:「她果然戴着面具,
这就奇了,难道她不是春桃?」
他只能摸到她脸上另有一层皮肤,却无法把它取下来,不觉攒攒眉道:「师
弟,你有办法把它弄下来吗?」
楚玉祥道:「这个小弟也没有经验,她不知是如何戴上去的?小弟且试试看。」
当下伸出手掌,横按在春桃的鼻梁上,口中微微吸气,掌心一凹,有吸力运
在掌心,猛然向上提起。
他原先是试试的,但他身兼两家之长,内力何等精纯,这一吸气,顿觉有一
层东西被吸在手掌上,提了起来,急忙低头看去,那正是一张极薄的面具,已经
爪在手上,脱离开春跳的面颊。
春桃果然戴着面罩,面具被揭开掉,春桃已经不是春桃了,那是一个皮肤稍
黑的女子,鹅蛋脸,弯弯的眉毛,挺直的鼻子,面貌姣好,比春桃成熟得多,看
来约莫有二十三四岁。
林仲达口中咦了一声,还没说话,那女子已经眼皮滚动,倏地睁开眼来!
(她是被『太素阴功』的寒冰之气,冻得闭过气去)她果然十分机伶,立即虎跳
从地上挺身跃起!
楚玉祥道:「姑娘还是坐着,咱们好好谈谈。」
抬手一指,点了她的穴道。
那女子堪堪跃地,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目露怨毒,冷冷的道:「我们没有什
么好谈的。」
林仲达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假扮春桃,有何图谋?还要老实说出来的好。」
那女子穴道受制,坐在地上,索性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林仲达又道:「你已经落在咱们手中,还是好好答我所问,你不说咱们会放
过你吗?」
那女子依然一声不作,对林仲达说的话,恍如不闻。
林仲达不觉怒哼一声道:「你再不说,那就休怪林某手段毒辣。」
那女子还是不理不睬。
林仲达怒道:「妈的,你这丫头,不给你吃点苦头,你还以为林某是吃素念
经的人,对你下不了手?」
楚玉祥道:「二师兄,还是小弟来问她。」
一面朝那女子说道:「二师兄说的话,姑娘大概都听到了,江湖上有句话,
叫做冤有头、债有主,姑娘乔装春桃,而且你们这般人,一再暗算在下,总有个
原因,姑娘既非主谋之人,只要……」
林仲达一摆手道:「楚师弟且慢!」
楚玉祥问道:「二师兄有什么事?」
林仲达道:「她脸色有什么不对!」
楚玉祥目光打量着那女子,说道:「小弟怎么看不出来?」
林仲达道:「她肤色本来有些黑,但还是很光润的,这一会工夫,原来的光
采,渐渐失去,脸上好像多了一层黑气,比方才晦暗得多了。」
楚玉祥仔细看去,果然没错,方才她黑里带俏,脸上还有少女的光采,现在
却已变成了死灰色,这就问道:「二师兄,你看……」
林仲达道:「她好像服毒自戕了!」
楚玉祥道:「我们又没有刑逼,她干么要服毒自戕?」
林仲达道:「我们虽然没有严刑逼供,但她落到我们手中。怕泄露机密,昨
晚她既然杀灰衣老道灭口,她身落人手,自然也只好服毒自戕了。」
这几句话的功夫,那女子口角间果然缓缓流出黑血来,血,居然比墨还黑。
最使人触目惊心的,这人的五官也渐渐变形,好像里面正在腐蚀,面额眉目
鼻梁随着缓缓的陷下,逐渐化去,不过盏茶工夫,一个人已经只剩了一堆衣衫,
不,连衣衫也渐渐腐蚀!
「好厉害的毒药!」
楚玉祥看得目怵心凉,唉了一声道:「他们是什么组织呢?居然这般毒辣!」
林仲达望望地上一滩正在消失的黄水,说道:「楚师弟。你还是把今晚的经
过,先说出来给愚兄听听。」
楚玉祥就把自己如何遇上长江四凶,以及自己在少夫人窗下看到今晚的少夫
人、春桃两人,和昨晚遇上的不同,以及听少夫人和春桃说的一番话,极详细的
说了一遍。
林仲达哼了一声道:「这是她们活该败露行藏了,本来楚师弟听了她们这番
话之后,如果春桃(那女子)不再跟踪过来,想窃听咱们的谈话,她们就成功了,
我们自然深信不疑,昨晚是两个女贼人假扮了大嫂和春桃,啊,师弟,你听说过
『江南分令』吗?」
楚玉祥摇摇头道:「没有。」
林仲达站起身道:「师弟,你把揭下来的面具给我,咱们走!」
楚玉祥把面具递了过去,问道:「二师兄要去那里?」
林仲达道:「春桃既然有人假冒、脸上戴了面具,大嫂可能也不是真的大嫂
了,我们自然找大嫂去。不论她是真是假。最好出其不意,先制住她。师弟有把
握吗?」
楚玉祥点点头:「小弟可以试试,要一招把她擒下,只怕没有把握,不过小
弟绝不会让她逃跑。这是有把握的。」
「如此就好!」
林仲达把面具揣入怀中,接着微一攒眉道:「我想不论她是不是大嫂,现在
只怕已经不在了。」『楚玉祥道:「她不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林仲达道:「她如果在春桃身后而来,躲在暗处,看到我们擒住了春桃就会
逃走了。」
楚玉祥道:「这有可能!」
林仲达道:「快走!」
两人出了书房。立即纵身跃起,轻蹬巧纵,一路提气而行,到了内宅。轻轻
飘身落地,从回廓走到少夫人房门口,林仲达朝师弟打了个手式,也没出声。一
脚闯了进去。
房中,圆桌上依然点着银虹,结了累累灯蕊。
一张牙床上,罗帐未下,锦被折叠整齐,却没见到少夫人的影儿,她既不是
少夫人,行迹已露,自是及早离去好!
林仲达一个箭步,掠出房去。在少夫人住的这幢房屋几间房中都找遍了,依
然不见大嫂的人影,这就说道:「她果然跑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退出内宅,楚玉祥站住身子,拱拱手道:「二师兄,潜伏贼党,一逃一
死,目前大概已可无事,小弟先告辞了。」
林仲达点点头道:「好吧,师弟早去早回,等你回来了再作计议。」
楚玉祥应了声「是」就长身掠起,飞越围墙,出了林大洋绸布庄后院,一路
飞掠。赶回小庙,已快近三更。
他越墙而入,飘落阶前,鼻中隐隐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非兰非麝,但绝不
是花香!
这种香气,他记忆犹新,那是昨晚,他被春桃点了穴道,躺在少夫人的床人,
从枕头上闻到那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差相仿佛!
这下使得楚玉祥蓦地一怔,脚下迅速后退了一步,目光一凝,定睛看去,只
见石阶西首,背着身子,臻首微俯,侧身坐着一个穿玄色衣裙的女子,你能看到
的只是她的一头披肩秀发,身黑如云,和在裁剪得恰到好处的衣衫,裹着一个曲
线玲珑的胭体。
只要看她背形,这女子可以保证绝不会是丑八怪。
深夜,荒庙,何来这么一个天仙化人的女子?「姑娘……」
林玉祥刚说出两个字,那玄衣女子已经缓缓的转过身来,嫣然一笑道:「楚
公子刚回来么,贱妾已经等了你好一会了呢?」
她这一转身来,星月朦胧,但楚玉祥目能夜视,这玄衣女子柳眉含黛,眼波
欲流,红菱似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盈盈浅笑,不但娇、而且美,简直既美又媚!
简直瑶台月下逢,楚玉祥看清她的面貌,不由得又是一怔,脚下也不由自主
的后退了一步,口中惊异的道:「会是你!」
她。就是昨晚假冒了二师兄的大嫂子的女子!
玄衣女子双手拢拢后肩长发。轻盈的站了起来,含笑道:「楚公子想不到吧?」
这一瞬间。楚玉祥已经定下神来。冷然道:「你来作甚?」
玄衣女子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秋波。嗤的轻笑了声,才樱唇轻启,娇声道:
「贱妾刚才不是说过了,贱妾是在这里等你呀!」
楚玉祥道:「姑娘等我有什么事吗?」
「瞧你!」
玄衣女子瞟了他一眼。披披嘴道:「楚公子好像对贱妾敌意很深,贱妾来找
你,你是主,贱妾是客,这样冷冰冰的、硬绷绷的口气,是待客之道吗?」
楚玉祥道:「姑娘并不是楚某请你来的。」
玄衣女子轻笑一声,抿抿嘴道:「那就是不速之客了,但不论你请不请,贱
妾总是你的客人咯。你先把敌意收起来好不好?」
楚玉祥艺高人胆大。不觉潇洒一笑道:「好吧,姑娘来找在下,不知有何见
教?」
「这还差不多!」
楚玉祥同「哦」了一声。
玄衣女子偏着头,幽幽的道:「你怎么不请我坐呢?」
楚玉祥回顾了石阶一眼,笑道:「姑娘请坐。」
玄衣女子果然轻轻撩起长裙,俯身吹吹灰尘,在阶上坐下,一面仰起脸娇笑
道:「主人也请坐呀!」
楚玉祥对她敌意已去,也就潇洒的在阶上坐下,只是和她保持了三尺光景的
距离。
玄衣女侧过身来,说道:「楚公子已经知道贱妾不是你二师兄的大嫂了,那
么你知道贱妾是什么人吗?」
楚玉祥道:「在下不知道。」
玄衣女子又道:「你怎么不问问贱妾呢?」
楚玉祥笑了笑道:「姑娘肯说么?」
玄衣女子幽幽的道:「你问我,我自然会说的了。」
楚玉祥笑道:「姑娘随便说一个名字,在下也不知道。」
玄衣女子道:「楚公子认为贱妾绝不会对你说真话?那我今晚何用来找你呢?」
楚玉祥看她似乎生了气,不觉拱拱手道:「在下失言,姑娘请勿介意。」
玄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才道:「楚公子那是相信贱妾说的不是假话了。」
楚玉祥道:「姑娘很重视在下的相信么?」
玄衣女子举手掠掠被夜风吹拂的长发,含笑道:「人无信不立,贱妾当然很
重视自己说出来的话了,贱妾记得古人说过,可与言、不言、失人,不可与言、
与言、失言,贱妾不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多说废话,所以楚公子可以放心,贱妾
对你说的自然全是真话了。」
楚玉祥心中觉得奇怪,她何以一再强调对自己说的是真话呢?一面含笑道:
「在下相信,在下现在可以请问姑娘芳名了吧?」
玄衣女子忽然娇脸泛红,眨眨眼睛,说道:「我叫梁慧君……」
她这句话声音说得轻轻,显然不是捏造的假名了。
「原来是梁姑娘。」
楚玉祥望着她道:「在下想请教姑娘几件事,不知梁姑娘肯不肯见告?」
梁慧君道:「那要看楚公子问的事,贱妾知不知道?能不能说?楚公子不妨
说出来给贱妾听听。」
「梁姑娘果然爽快。」
楚玉祥道:「不过梁姑娘能说就说,不能说的,在下绝不勉强。」
梁慧君站起臻首道:「你只管问好了。」
楚玉祥道:「好,在下相信姑娘假扮二师兄大嫂和春桃,决不会是私人的行
动,不知你肯不肯告诉在下,你们是一个什么组织?」
「贱妾知道你会有此一问。」
梁慧君明眸微抬,幽幽的道:「贱妾如果说不知道,那是欺骗楚公子了,但
贱妾如果说出来了,就难逃一死,贱妾还不想死,楚公子会原谅贱妾吗?」
她睁大一双美眸,望着楚玉祥,说来极为委婉。
楚玉祥相信,因为怕泄露机密,已经有几个人先后被杀以灭口,或服毒自戕
了,这就点点头:「姑娘那就不用说了,只是在下还有一个问题,希望姑娘能告
诉在下,如果姑娘不肯说的话,能不能以点个头,或摇摇头作答覆,在下会十分
感激姑娘的。」
梁慧君美目凝注,轻轻叹了口气道:「好,你请问吧!」
楚玉神道:「我义父、义母清明那天在北固山遇害,是不是江南分令下的毒
手?」
梁慧君听得身躯一颤,娇艳如花的脸上也变了颜色,颤声道:「你怎么知道
『江南分令』的?」
楚玉祥目中神光逼视,说道:「姑娘请先答我所问。」
梁慧君不觉轻轻的点了下头。
楚玉祥突然一把爪住梁慧君的手,说道:「你也是江南分令的人,快说江南
分令在那里?」
梁慧君任由他紧爪着手,委曲的道:「楚公子,我不否认我是江南分令的人,
但你也不用如此激动,闻总镖头夫妇不是我杀害的……」
「我知道不是你杀害的。」
楚玉祥放开她的手,切齿道:「如果是你杀害的,在下早就对你下手了,你
可不可以告诉在下,江南分令设在那里?」
梁慧君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楚玉祥道:「在下如果知道,还会问姑娘么?」
梁慧君幽幽的道:「就在林大祥布店里。」
她不待楚玉祥追问,目光一抬,接着道:「自从楚公子来了之后,分令使者
手下几乎全已给你挑了,今晚使者一死,剩下的已经只有贱妾一个人了,在这样
的情况之下,贱妾自然非走不可……」
他眨眨眼睛,望着楚玉祥,脸上忽然飞起两朵红云,缓缓垂下头去,赫然道:
「昨晚……贱妾……是奉命……我们……虽然没有……」
她说得断断续续,极为碍口。楚玉祥听她提起昨晚的事,俊脸也不禁红了。
只听梁慧君续道:「贱妾并不是一个低贱的人,只是……只是身入分令。就
不能自主,上面要你怎么做,是不能违抗的……但贱妾自从见到公子,心里不知
怎的一直有着公子的影子,今晚也一直替公子耽心……使者死了,贱妾也非走不
可,但为你楚公子,贱妾才找来此地,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楚玉祥道:」你说的使
者,就是假扮春桃的女子了?「
梁慧君点点头,说道:「楚公子,你先让我说完了,好吗?贱妾找到这里来,
本来有一句话,想劝你的,就算你武功最高,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
…他们……声势极大……唉,贱妾无法多说,其实贱妾知道也并不多,我只是希
望你……暂时离开这里……因为死了一个使者,还会有第二个使者派到这里来,
这是贱妾唯一能说的话,你离开了,就没有人会知道……」
「他们不来、在下也会找到他们的。」
楚玉祥俊目放光,切齿道:「他们杀害义父、义母,我楚玉祥岂是怕事的人?」
梁慧君幽幽的道:「贱妾知道楚公子是不会听我劝告的。但……这是我一点
心意……我真替你担心……」
「谢谢你。」
楚玉祥问道:「在下还想问姑娘一句话,他们杀害义父。义母,究竟为了什
么?」
梁慧君摇着头道:「我不知道,这是上面的命令,当时只有使者一个人到了
这里来,后来为了需要有人假扮林家少夫人,上面才派我来的,我……来了才三
个月……」
她忽然盈盈站立,说道:「好了,贱妾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贱妾要走了,
今晚一别,我们不会有再见面的日子了,楚公子。你要记着贱妾的话,他们势力
正在方兴未艾,你杀了使者,贱妾不得不据实向上面报告,你目前不是已经离开
林大祥布店了吗?最好改换一个姓名他们就不会找上你了,贱妾虽然没有机会再
看到你,我……会一直祝福……你的……」
她眨动一双清澈的眼睛,眼中隐隐包了雾水。
楚玉祥感动的跨上一步。伸手握住了她一双柔荑。说道:「梁姑娘,谢谢你
的关心,在下自会小心应付的,义父、义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和他们有不共戴
天之仇,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更姓,他们不找在下,在下也总有一天会找上他
们的,姑娘不用替我担心,楚王祥还没把这些江湖败类放在眼里。」
「你不知道……」
梁慧君心头一急,一个人缓缓的伸入他怀里,幽幽的道:「他们人多势众,
其中大有高手,贱妾……贱妾不能说,知道的人也不多,但你一个人要和他们硬
拼,实在太危险了,你……你叫我怎么好呢……」
她急得几乎要哭!
楚玉祥看她惶急的神情,心中更是大为感动,举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润如油的
披肩秀发,低头笑道:「梁姑娘,你……」
梁慧君偎在他怀里,幽幽说道:「你不怕,我怕……你……万一……」
她忽然流下泪来,呜咽的道:「你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有多强,你总只有一
双手……」
她双手一环,抱住他身子,娇躯一阵轻颤。
楚玉祥安慰着道:「梁姑娘,你不用怕……」
他自然可以感到一个绵软的娇躯紧贴着自己身子,尤其她一对绵软的玉球,
紧贴在自己胸膛上,使人有窒息之感,他情不自禁的缓缓低下头去,吻着她秀发,
这比昨晚闻到枕上的余香还要刺激。他也双臂一环。把她一个纤小娇躯抱得紧紧
的。
两人亲吻拥抚,热情如火,难以自制,梁慧君早已满面通红充满春情,美目
射出两道灼热的火焰,慢慢解开衣扣,当着楚玉祥的面脱光了衣裙,裸露出她那
曲线玲珑,晶莹剔透的胴体。
眼见这娇嫩欲滴的美体,立刻从心底窜起一道热流,令楚玉祥难以抗拒她的
诱惑,当她扑入怀中时,楚玉祥伸出强而有力的臂膀,迎接她温软柔滑的娇躯。
望着那两泓秋水,早已被欲火激扬得春光乱闪,春意无边了。尽情地爱抚那玉洁
冰清,光滑细腻的身体。楚玉祥的双手放肆地在她的乳房与下身等处探索搜寻。
她的双乳丰满结实,无法一手掌握,摸在手里,感觉分外柔美纤细。红润的乳头,
傲然突起,咬在嘴里,弹性特佳。平坦的小腹下是一片乌黑的阴毛,殷红娇嫩的
肉片一目了然,在楚玉祥的触摸与挑弄之下,更加开蛔有致。那颗粉圆般的阴核,
也伴随着颤动,看得楚玉祥目瞪口呆,神魂颠倒,好一处活色生香的桃源禁地。
柔和的月光倾洒在梁慧君的身上,让楚玉祥更得以看个清楚她那诱人的胴体。
春情荡漾的脸庞、光滑柔美的肩头、摇曳生姿的双峰、柔若无骨的腰枝、白嫩丰
硕的香臀、修长匀称的玉腿,当然最吸引楚玉祥的仍是那鲜艳欲滴的桃源洞了。
她温驯地靠在楚玉祥怀中,任楚玉祥的手指游移於她的敏感地带,静静地享受楚
玉祥那刁钻灵活的唇舌,兴奋地撩拨与舔咬。缕缕不绝的快感,使得她时而低哼
急喘,时而振臂踢腿,双颊绯红,美目紧闭,似乎已沉醉於极度的舒爽与欢愉之
中。
楚玉祥的宝贝早已坚挺胀大,一经她的触碰,立刻抖动不已。她羞怯地握着
它,慢慢地搓拉、抓揉、挑拨、捏扯,时重时轻、忽上忽下,宝贝更形炽热坚硬
粗长。楚玉祥赶紧翻个身,将她压在下面。挺起高翘的宝贝,对准了她美丽的肉
洞,先对着那颗红润的阴核一番顶触与挑逗,倏然硬生生地插进她的肉洞里去。
虽然缝窄洞紧,但テ滥湿热,娇嫩充满弹性的肉洞,仍满满的将楚玉祥的硕长宝
贝吞入,一下子全根尽没。
反因楚玉祥用力过猛,挤得她张口吐气,顶得她屁股更强烈地往前挺进,口
里也不停地娇叫连连。梁慧君荡出大量的爱液,藉着爱液的润滑,楚玉祥加速宝
贝的抽送,清楚地感受到阵阵湿黏的热流,不断的刺激宝贝,楚玉祥紧拥着她抽
搐的玉体,在紧窄的肉洞中抽送,渐次着力,随着进出的次数增加,她的娇呼婉
啼开始有节奏地逐渐提高了。
又湿热又紧实的肉洞,和宝贝激烈的推拉与磨擦,带给两人无尽的畅快,汗
流全身。那般两情相悦,无比的欢愉与舒爽,却已一层高过一层,终於飘升至顶
端。楚玉祥急速地以粗壮的宝贝撞击她早已テ滥成灾的肉洞,噗滋噗滋的交合声
不绝於耳,她的娇喘与浪叫也几近声嘶力竭。突然一股股汨汨的,滚烫的淫液,
直冲楚玉祥的龟头,她酥痒已至最高点,两人互相交缠环抱,紧紧的接合成一体,
爱抚着彼此的肌肤,同时获致至高无上的满足。
稍作休息,梁慧君立刻又迎合楚玉祥插送,肉洞变得更加滑腻,加上配合着
扭臀摆腰,楚玉祥的宝贝挺进得相当顺利,深深地刺入肉洞末端,不但她爽得大
声吼叫,楚玉祥也感到极度的舒泰。楚玉祥拔出宝贝仰卧向上,她翻身压在楚玉
祥身上,用她的双乳搔弄楚玉祥的脸部,楚玉祥尽兴地咬噬乳头,接着她两手轻
握住楚玉祥的宝贝,缓缓揉捏拉提,又改以丰满坚实的双峰,将宝贝紧实地包裹
住磨擦包夹,再张嘴含住阳茎不住的挑逗。
最后梁慧君起身跨坐在楚玉祥身上,对准宝贝施施然坐了下去,楚玉祥的宝
贝被温软访滑的肉洞紧紧裹住,梁慧君不时地上下套弄,不断的加重力道增加磨
擦的触觉。楚玉祥享受着舒爽的快感,梁慧君努力地上下起落着,光滑的背脊上,
流下潸然汗珠,坚挺的双峰不断的晃动。望着她耸动的肩头,飘动的秀发,楚玉
祥怜惜地伸手扶住她的腰枝。梁慧君在极度兴奋中,肉洞不住的伸缩紧放,发出
惊天动地的娇叫声,尽情吞吐着那雄伟硕长的宝贝,在她敏感访润的肉洞内冲刺
与震动。
楚玉祥双手抓住梁慧君的双乳,轻轻地捏揉她的乳头,那两颗在激情中凸起
的红豆,捏在手指间,更觉得硬实可爱。随着梁慧君的蠕动,一对丰满的粉乳,
不停地在楚玉祥手掌里滑溜着,让楚玉祥充份享受一种柔软细腻的触感。梁慧君
紧紧地按在他的胸膛上,潮访火热的阴唇正在与楚玉祥的宝贝纠缠套动。
楚玉祥延着接合处往上探索,搔到她的阴核,鼓胀柔滑,水份充足,只听到
噗嗤声不绝於耳。而下体激烈的磨擦,引出楚玉祥无限的兴奋,便坐起身来,搂
着她的纤腰。梁慧君面对着楚玉祥骑坐努力套弄着,两手撑在楚玉祥的肩膀,口
中连声长吟,楚玉祥用力抱住梁慧君,配合她的动作猛顶狂送,让梁慧君立刻达
到云端,迭声娇啼中,瘫在楚玉祥的胸前。
良久,两人才起身穿好衣物,梁慧君飞红双颊。又羞又喜,又伤感的低下头
去。黯然说道:「够了,贱妾只是一个残花败柳,能蒙公子这样相待,我……已
经心满意足了,今生今世,贱妾不会忘记你的,贱妾方才说的话,希望你时时记
着。行走江湖,千万小心,贱妾走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迅疾的转过身去,纵身掠起,翩然朝墙外射去。
楚玉祥站在阶下,怔怔的出了回神,眼看时间差不多已快交四更。这就在石
阶上盘膝坐下,但经过和梁慧君这番谈话,别说她柔情似水。投怀送抱,使人缠
绵难忘。
如今证实义父、义母果然是「江南分令」害死的,听她口气,「江南分令」
上面,另有主持的人,而且声势还着实不小,自己怎会从没听人说过呢?他虽然
坐下来了,但思潮起伏,那里定得下心来?一会工夫,东方渐渐已现曙光,天只
要一亮,很快就天下大白,楚玉祥吸了口气,索性站了起来,走出山门,找到一
条小溪,俯身掬水,洗了把脸,回入庙中,纵身在梁上取下包袱,取出昨晚吃剩
的包子、酱肉,吃了个饱,才牵着马匹走出山门,翻身上马,一路西行。
第二天中午由慈湖渡江,对岸和县,已是北峡山脉的起处。
楚玉祥在和县客店住了一宵,翌日上路,也问了去北峡山的路径。
斐家堡果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一说出裴家堡来,客店掌柜就陪着笑道:
「客官要去的北峡山裴家堡,是在舒城、庐江、桐城之间,这三个县就像鼎足而
立,裴家堡正好在鼎足的中间,客官从这里去,到巢县向南,沿巢湖向西,经白
石山、金牛,再过去就是北峡山裴家堡了。」
楚玉祥连连称谢,就策马往西驰去,中午在含山打尖,傍晚赶到巢县。
这古老的县城,街道隘狭,只有一家客店,正因生意不好,房间也极简陋,
一横一直两条大街,商店稀落,十字路口,算是最热闹的所在了,却只有一家酒
菜馆,叫做巢湖酒楼,三间门面,还算是初具规模。
楚玉祥跨进大门,就有一名伙计迎着哈腰道:「公子爷请高升一步,楼上雅
座。」
楼上是三间门面打通的一座敞厅,放了二十几张八仙桌,但却只有疏疏朗朗
的十来张桌上,坐着客人,连一半还不到。
靠北首中间,却围着屏风,摆了一桌红毡银杯的酒席,不知是什么人在这里
宴客?楚玉祥上得楼来,也没有酒保招呼,他就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下。
过了一会,才见一名酒保匆匆走来,送上茶水,陪着笑道:「公子爷请用茶。」
楚玉祥随便要了几样酒菜,酒保退去之后,他拿起茶盏,喝了口茶,瞥见从
楼梯口走上一个读书相公装束的青衫少年。
这人看去不过二十来岁,生得工面朱唇,眉清目秀,甚是俊美,手中还执了
一柄白玉为柄的折扇,顾盼之间,潇洒已极。
青衫书生上得楼来,他明亮的目光朝四周略一打量,眼看楼上食客,尽是些
商贾俗人,敢情只有楚玉祥一袭蓝衫,斯文俊雅,因此脚下不期而然朝楚玉祥这
边走来,就在左首一张桌子落坐。
酒保慌忙趋了过去,哈腰道:「公子爷要些什么?」
青衫书生把手中折扇缓缓放到桌上,抬目道:「你去叫厨下拣拿手的酒菜做
几式来就好。」
酒保又道:「公子爷要什么酒呢?」
青衫书生随口道:「花雕。」
酒保退去之后,蓝衫书生一手托着茶盏,回过头来,朝楚玉祥含笑颔首。
楚玉祥也朝他笑了笑,正待和他招呼,正好酒保送上酒菜来。